崔書桐這才意識到她要來真的,立馬雙手合十,對她露出哀求的小眼神。
“千萬不要說,求求你了~~~”
為了向她表明自己的誠意,崔書桐接過湯碗,捏着鼻子一飲而盡,苦味瞬間蔓延整個大腦,苦的他閉了閉眼睛。
方錦書心滿意足露出了一個大反派的笑容:“沒事了麥姐,我剛找不到空調遙控器了,現在找到了。”
哼,她抓住了這人的小辮子,終于狠狠出了一口惡氣,以後他就再也不能随意對她發火了。
她在廚房洗了空空的湯碗,麥姐看了很詫異:“這小祖宗什麼時候轉了性子?居然會喝藥!”
方錦書一臉傲嬌:“放心吧麥姐,就算他脾氣再壞,我也有辦法讓他乖乖喝藥。”
“書桐以前脾氣很好的,”麥姐湊近她耳邊,悄悄說,“隻是出了車禍後,就變成這樣了,動不動就發火。”
方錦書轉了轉灰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問:“他的腿……真的不能再站起來了嗎?”
“怕是不能了。”麥姐搖了搖頭,刻意放低聲音,“以崔家的财力,早就尋遍了各大名醫,就是沒有能治好的。”
“後來太太還放出話,誰要是能治好書桐,就能獲得高額報酬,那段時間家裡來了不少名醫,都被他打出去了……”
聽到這,方錦書有些不敢相信:“他還打人啊?”
麥姐歎息一聲:“反正知道自己不能站起來後,他整個人就頹廢了,不僅性情大變,堅決不配合治療,整天就知道和護工調情,勾搭小姑娘,從前他可不是這樣的。”
方錦書眼底染上一抹暗色,他性格那麼驕傲,怎麼可能接受自己終生要坐在輪椅上?
“再後來,太太也心如死灰了,讓老爺子……”麥姐又繼續說,“也就是書桐的父親,托關系找了東山市最厲害的骨科醫生,定期幫他做檢查,不奢求他能站起來,隻要健康活着就行。”
說到這,麥姐估算了一下時間:“等下周六啊,就又是這位謝醫生登門檢查的時間了。”
方錦書不免好奇起來一件事:“那他是怎麼遭遇車禍的?”
“噓!”
仿佛這是一個不能被提起的禁忌,麥姐沖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小心翼翼環顧四周,見沒人偷聽才放心了。
方錦書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連忙捂住了嘴,心裡更加好奇,他到底是怎麼出的車禍?
隻見麥姐歎息一聲:“唉,這事說起來也是孽緣。”
“書桐談過一場不該談的戀愛,那女生叫周敏敏,不是什麼老實本分的人,和書桐談戀愛的時候,還勾搭别的男人,家裡還有一個難纏的哥哥……就是她哥哥喝醉酒後,撞傷了書桐的。”
“啊?”方錦書驚訝不已,沒想到他這麼矜貴如玉的男人,居然會經曆那種事,她心裡不免心疼起他來。
“這事是書桐心裡的傷疤,家裡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最後麥姐小聲提醒她:“記住,你以後千萬不能再多問了。”
方錦書乖乖點頭。
從廚房出來,方錦書沒找見崔書桐,轉頭才看見他坐在院裡的槐樹下,不過這次沒有悠閑看書,而是在扣嗓子。
聽見她走過來的聲音,崔書桐扭曲着五官抱怨:“隻怕你煮的中藥比潘金蓮毒死武大郎的藥還要苦。”
“你又沒喝過武大郎的藥,怎麼知道苦不苦?”方錦書氣得笑出聲,遞來一塊糖,“給你,吃完這個就不苦了。”
“你哄小孩呢?”崔書桐白了她一眼,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苦吃不了,他才不需要吃糖。
方錦書手上有他的把柄,不再像從前那樣屈膝卑躬:“你不吃也行,我這就把你能站起來的事告訴麥姐去!”
說完轉身就走,崔書桐連忙将人拉住:“别别别!我這就吃。”
那塊糖是高粱饴,屬于東山市的特産,剝開薄薄的糖紙有一層入口即化的糯米紙,他随意扔進嘴裡,玉米的清甜頓時沖散了中藥的苦澀。
自從這天起,兩人的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方錦書整日在别墅耀武揚威,不僅逼他喝下最難聞的中藥,還插手他的飲食起居。
當然,崔書桐除了忍,還是忍。
不過兩人倒是有了一種默契,書房成了他們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他們待的時間最長的地方。
往往都是崔書桐扶牆練習行走,方錦書坐在地上看書,兩人互不打擾,卻是彼此陪伴。
方錦書看見他扶牆借力,一步一步,艱難地練習行走,不出半個小時,額頭就冒出了豆大的汗滴。
不免有幾分心疼他:“這樣訓練太辛苦了,而且很危險,你應該去醫院接受專業的康複訓練。”
“你以為我不想啊?”崔書桐斜楞她一眼,坐下來休息,“要是能去我早就去了,可是家裡有人不希望我站起來。”
“誰?”方錦書聽得心一緊,其實她之前就好奇了,難不成除了車禍撞他的人,家裡還有人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