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襄走過去瞧了瞧,人沒事隻是昏了過去。
鬼面人再次朝他伸出手:“解藥……給我解藥,我真的受不了了。”
魏襄起身,十分嫌棄地抽回腳,自袖袋裡摸索了一陣,摸出一粒黃豆大小的丸藥,捏在指尖不慌不忙道:“閣下難道就沒别的要交代的嗎?”
鬼面人捂着胸口,眼神怨毒地盯着他。
“你……你什麼意思?竟敢诓騙我?”
魏襄一臉無奈地攤了攤手:“我可從未答應過你用那小兒的性命來換取解藥,閣下的性命如此金貴,自然要用更大的籌碼來換取。”
鬼面人氣得哇地嘔出一口血來,心裡将這小子祖宗八代上上下下問候了個遍。
“消息不宜聲張,你過來些,我便告訴你那東西的下落。”
魏襄不鹹不淡瞥他一眼,果然依言蹲下身來将耳朵湊了上去。
鬼面人眼底寒光一閃,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枚銀針,奮力向他的脖頸刺去,就在銀針距離他的脖頸不到一寸的位置卻被人生生扼住了手腕。
而他手裡那淬了毒的銀針也啪地落到了地上。
魏襄盯着地上的那枚銀針,不無遺憾地搖搖頭。
“既然閣下如此沒有誠意,我看還是算了吧。待到你死後,我将你手下這些蝦兵蟹将吊起來一個一個審問,想必其中定有人知曉那些東西的下落。”
言罷,果然不再看他,徑直将暈死在地上的黃天寶拎起來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朝着石洞口走去。
此時洞内山匪們正打得不可開交,壓根兒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寨主被那斷腸散折騰得死去活來。
鬼面人絕望地閉了閉眼,朝着他的背影痛呼出聲:“等等,我說!”
黃仁輔帶着那五百名兵一路沿着魏襄留下來的印記成功找到了山賊們的老巢。
山賊們内讧到頭,回過神來一看寨主和人質都被人給帶走了,洞窟之外又被官兵重重包圍了,饒是他們躲在裡頭不出去,最多支撐個三五日便也彈盡糧絕了。
再加上黃縣尉叫人在洞外高喊:“投誠的從輕發落,抵抗的嚴懲不貸。”
山賊們很快便紛紛倒戈,畢竟他們中的大多數本非什麼窮兇極惡之徒,若非走投無路也不會蝸居在這處。
如此,黃縣尉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地将這窩山賊一鍋端了。
此番黃縣尉為了搜救侄兒,陰差陽錯地立下了剿匪大功,往後的官途可謂是一片光明。
黃小公子在土匪窩裡受了一通驚吓,回到家中被母親摟在懷裡摸摸掐掐,臉都快拍腫了就是不見醒。
吳氏給吓得不輕,正要叫人去将仁心堂的徐老大夫請來,見婆婆黃老夫人帶着玉婵過來了。
黃老夫人看着被兒媳摟得快要透不過氣兒的孫兒,沒好氣地頓了頓手裡的拐棍。
“快閃開,讓大夫瞧瞧。”
吳氏對玉婵的醫術将信将疑,隻是婆婆的話她也不敢忤逆,隻好不情不願地讓開位置守在一旁。
玉婵替黃小公子看過後,見他身上隻有一些輕微的擦傷,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轉向黃老夫人道:“小公子應是中了迷藥才會遲遲不醒。”
言罷又叫人煮了解藥性的醒神湯,丫鬟端來湯藥,吳氏掐着小兒子的下巴灌了整整兩大碗,人總算清醒過來。
受驚不小的黃元寶一睜開眼看見母親、祖母全都在跟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娘,他們說……說要剁了我下酒,嗚嗚,娘,祖母,我怕!”
吳氏雙手摟着小兒子似乎瘦了一圈的小身子,恨恨道:“别怕,娘定會叫你二叔替你做主,将那些殺千刀的賊人都刮下一層皮。”
黃老太太擡手按了按隐痛的額角:“好了好了,孩子面前喊打喊殺的就不怕再吓到他?”
吳氏悻悻撇了撇嘴角,心裡郁氣難消,将手裡的帕子揉了又揉對着黃老夫人道:“娘,那些山賊好久沒出山了。這次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惦記上咱們家了?想來背後定是受了什麼人唆使?這回,您說什麼都要叫二叔好好查清楚,到底誰在背後搗鬼。”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懸在門前的珠簾被人猛地一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吳氏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丈夫,還未回過神兒,就被人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臉上。
“你這賤婦,看看你幹的都是什麼好事兒?”
吳氏冷不防地被平素窩囊廢似的丈夫一巴掌扇得腦子裡嗡嗡直響,還來不及同他分辯便見兩個小厮押着個五花大綁的中年男人進來了。
“楊管事?”
吳氏捂着印着一個鮮紅巴掌印的左臉,一臉憤憤地看向黃大爺道:“老爺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