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婵抿了抿唇,有些心虛地垂下了頭。
“娘,您都知道了?”
鄒夫人揉了揉隐痛的額角:“你們同娘說句實話,你們是不是打成親以來一直在分床睡?”
玉婵抿抿唇,掐着泛白的手指,正思索着該如何同母親解釋,就聽身側的人搶先道:“一切都是小婿的不是,還請母親勿要怪罪娘子。”
魏襄掀開袍角在鄒夫人面前屈膝跪下:“我與娘子成親以來,娘子待我事事體貼周道,克盡本分,并無任何過錯。而小婿亦心悅娘子,真心希望能與娘子天長地久。隻是……隻是小婿昨日在外頭偶遇幾個舊日好友,一時貪杯,回來得晚了,娘子罰我也是應當。”
鄒夫人聞言将信将疑地将視線調轉到玉婵身上:“少陵說的可是真的?”
玉婵側頭瞥了眼魏襄,點點頭。
“相公所言屬實,女兒知錯了,是女兒不該一時置氣将相公趕去地上。”
鄒夫人撫了撫胸口,連忙叫玉婵将魏襄從地上扶起來。
“你這孩子也忒胡鬧了些,男兒家誰沒個三五好友,在外頭應酬也是常事,似你這般撚酸小性兒可不是什麼好事兒。自入秋以來,一早一晚最是寒涼。如今都什麼天兒了,還叫少陵睡地上,要是回頭凍出個好歹來,叫你哭都來不及。”
玉婵斟了一盞熱茶遞到鄒夫人手中,嬌聲道:“娘,女兒知錯了。您就饒我這回,今晚保管叫相公睡床上。”
鄒夫人嗔她一眼,飲了口熱茶,将懸着的心重新放回肚裡,擱下茶碗再次看向女婿道:“這丫頭從前我瞧着倒也事事妥帖,想來也是一時糊塗。夫妻兩個過日子最要緊的是要相互體諒,少陵你也莫同她置氣。往後她若再如此你便告訴娘,娘替你教訓她。”
有丈母娘撐腰的感覺倒還不錯,方才那一跪算是值了,魏襄側頭看了眼自家娘子,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夜裡鄒夫人将玉婵房中多出來的褥子都給收走了,魏小公子也算是因禍得福,順理成章地睡上了娘子香香軟軟的被窩。
本就不算寬綽的床榻上,突然多出來個長手長腳的大男人,玉婵一時有些難以适應。
稍微動動手腳就能一不小心碰到彼此的身子,比這更磨人的是帳子裡突然多出來的男子氣息。
他的身上沒有用香,卻也有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獨特氣息。
隻要她一閉上眼,那股獨屬于他的氣息便強勢地,霸道地萦繞在她的周圍。
那氣息并不令人讨厭,隻是太難忽視了,惹得人有些……心慌慌的。
常言道孤男寡女,幹柴烈火。
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玉婵有些心虛地拉高被角,堪堪遮掩住微微發燙的臉頰,翻了個身背對着他,盡量忽略他的存在。
卻聽他飽含哀怨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娘子,你睡了嗎?”
玉婵一動不動,心裡默念着我沒聽見,半晌又聽他嘀咕道:“真睡了?”
玉婵依舊一動不動,片刻後一副滾燙的身子不動聲色地貼了過來,将她吓了一跳,再也裝不下去了,睜開眼盯着他攬在腰間的手,低聲呵斥道:“你做什麼?”
魏襄一臉無辜地眨眨眼:“我……有些冷,兩個人挨着暖和不少。”
玉婵回頭一看,被子都被自己裹在了身上,難怪他會說冷。
可……可他方才身上明明那樣燙,哪裡像是冷到的模樣?
她狐疑地打量他一眼,将裹在身上的被子展開,分出一半兒來給他,伸出手指在兩人中間劃線,以線為界,明令禁止他夜裡再偷偷越界。
魏襄側頭看着橫在兩人之間的“線”,無聲地彎了彎唇角。
折騰大半宿兩人都好不容易睡下,等到翌日清晨,玉婵如往昔般一早醒來,迷迷糊糊間察覺到渾身上下都暖烘烘的,好似擁着一隻巨大的火爐。
她舒舒服服地扭了扭身子,準備翻個身繼續睡,面頰卻好似貼着一堵牆,手腳也好似被人縛住,動彈不得。
她心中詫異,微微用力再次扭了扭,好似……好似踢到個什麼硬邦邦的東西。
他悶哼一聲,低沉喑啞的嗓音自頭頂處傳來。
“這是要謀殺親夫呢。别動!乖,再睡一會兒。”
玉婵大驚失色,猛然驚醒,手腳并用掙脫他的懷抱,騰地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目圓睜,花容失色地怒視着他道:“你……你……你怎麼過來了?”
魏襄揉揉眼,一臉無奈地伸出左手食指點了點被玉婵壓在身下的那條“線”。
“昨夜好似……是娘子先……”
“咳咳!”
鄒夫人的聲音自門外傳來,玉婵不假思索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