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的陸萸再次回歸,立馬投入到星火課堂的工作安排中去了。
二人都回到了最初的狀态,可他們都想不到的是,有人正謀劃着破壞他們的計劃,這人就是曹啟皇帝。
要說曹壬在白馬寺皈依後,誰還繼續關注着他的紅塵動向,曹啟皇帝說第一,估計沒人敢說第二。
曹啟皇帝自當年和曹壬一番相交後,看太學中那些汲汲營營的藩王公子們越看越不滿意,選太子的事也就一拖再拖。
奈何他看上的太子人選無心皇權呀,他也真做不到去白馬寺和佛祖搶人。
最主要的是,他願意搶,曹壬也未必願意來,若是真鬧得個魚死網破,那才真是得不償失。
于是曹壬剃度之後,他隻能憋着壞等待一個良機,這不,等了三年之久,終于被他發現了冷情冷性的慧悟法師竟然也有所在意的人。
當聽說慧悟法師頻繁前往星火書店買書時,他别提有多興奮,好像一瞬間年輕了好幾歲。
可惜,眼看時機越來越成熟,就差最後一把火了,他們二人卻都退縮了,一切又回到原點。
曹啟皇帝在聽了禁衛軍統領報來的消息時,好一陣長籲短歎:“子德,這兩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齡,怎麼就能都這麼理智呢?”
禁衛軍統領是夏侯氏的後人,名夏侯湛,字子德,夏侯世家以軍功起家,雖然曾被世家大族打壓過一陣,但一直深得曆代君主的信賴。
夏侯湛也很佩服慧悟法師的覺悟,為了心中普度衆生的大義,竟然可以生生忍住愛意,放棄與心愛之人相守。
當然,他更佩服眼前帝王的執着,他派去的眼線一蹲就蹲了三年,如今好似仍然不願放棄的樣子。
沉吟片刻,夏侯湛立馬道:“卑職覺得事情并非完全沒有轉機。”
曹啟皇帝聞言,立馬來了精神:“是何轉機?速速說來。”
“前日陛下不是收過陸侯的信嗎?卑職覺得這就是轉機”夏侯湛笑道。
前日,陸歆自會稽寫了一封密信向曹啟皇帝請示,信中内容是:雍州牧李信聽聞朝廷已經允了荊州開辦星火書院,他考慮到雍州境内胡漢雜居不好管理,所以想效仿荊州在長安開辦一所星火書院。
建校舍的費用由雍州自行承擔,授課的教師由雍州配合選拔,至于教學管理和學員管理想讓陸氏幫忙運作,當然也不是免費幫忙,為表感謝,雍州願意讓陸氏在長安城随意選一鋪面作為星火書店,鋪面的購買和裝修費用皆由雍州承擔,且書店可挂牌隴西李氏的徽記。
陸歆向曹啟皇帝請示,可否同意雍州牧的請求。
曹啟皇帝看過信後,大悅,立馬回信給陸歆,并催他趕緊派人去長安,盡快建校舍好趕在明年春開學。
“卑職曾查到,星火書院校舍建造圖紙是陸氏女公子所繪制,如今要建校舍,有她在肯定更好”夏侯湛笑着道。
“不行,洛陽至長安路途遙遠,且有些路段不太平,朕若點名讓她去長安,豈不是寒了文肅(陸歆)的心”曹啟皇帝立馬拒絕。
夏侯湛笑道:“陛下會錯卑職的意思了,無需您點名,要的是她主動提。”
于是,又說了一番自己的想法,他派眼線盯着白馬寺的這些年,知道白馬寺每年都會派弟子去大魏各個大佛寺參學,取經的同時交流佛法。
今年三月有弟子去了靜初寺參學,上月才回來,長安有兩所名寺,皇帝可以暗示主持派慧悟法師去長安參學。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曹啟皇帝立馬讓人去準備了,他要微服出訪白馬寺。
臨行前,他猶豫道:“若陸氏女郎不主動提出去長安呢?”
夏侯湛笃定一笑:“卑職相信她一定會去的。”
他查過陸萸,小小年紀,能想到雕版印刷,能每月和兩所星火書院往來書信,所以她肯定很關心書院創辦的事,最最重要的,她肯定不放心曹壬冒險去長安。
内侍慶平在去白馬寺的路上問曹啟皇帝:“陛下若想見淨覺主持,大可宣他入宮就是,何須親自跑這一趟?”
曹啟笑道:“唯朕主動至白馬寺,方顯得朕重視慧悟。”
慶平聞之,默默的閉上了嘴。
正如曹啟皇帝所言,他先是與主持分享雍州即将開辦星火書院的喜悅,然後不經意經問曹壬皈依白馬寺後可曾去其他佛寺參學,若沒有,這次可以派他去長安,有陸氏部曲一路随行,白馬寺的僧人也能更安全些。
曹啟皇帝的提議讓淨覺也心動了,他早就想派寺中弟子去長安,奈何近些年雍州境内時有胡人内亂,且聽聞途徑之處又因旱災導緻山匪橫行,所以這兩年一直未派弟子前往長安,如今若能和陸氏部曲一同出行,再好不過了。
于是,淨覺很快敲定,讓曹壬帶着兩名師兄個兩名武僧前往長安雞鳴寺參學,除了參學,此番曹壬還有重要任務,要将龜茲法師新翻譯的幾部經書謄抄回來。
龜茲法師圓寂後,翻譯的經書除了有一部分存放草堂寺,大部分被拿去雞鳴寺保管,畢竟雞鳴寺是有名的大寺,僧人衆多能更好的保存經書。
陸萸安排完星火課堂的事後,正打算收拾行囊回建業,卻聽到了陸弘帶來的消息。
陸三叔已和陸氏部曲一同北上,不日将抵達洛陽,他們至洛陽稍作休整後,将和白馬寺僧人一同前往長安,而曹壬就在其列。
聞言,陸萸驚問: “君期也要去長安?”
她從大市的學生口中知道,洛陽至長安既有匪患又有胡人作亂,危險的很。
陸弘神色凝重的點點頭:“九堂叔已得了陛下口谕,務必增派人手一路保護慧悟法師一行人前往長安城外雞鳴寺。”
陸萸聽後,心中頓時方寸大亂,雞鳴寺,也叫“真身寶塔”,曾用名阿育王寺,先帝時期改名為雞鳴寺,而在陸萸前世知道的曆史中,雞鳴寺在唐代被更名法門寺。
一切好似又回到了故事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