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很快接通。
他笑着說:“打擾趙局了,有件事想麻煩您,明兒再登門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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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沅起床時,外面雪已經停了,太陽亮得晃眼,小區草坪上鋪着厚厚的一層白。
她昨天晚上一點半睡的,跟周驚鴻其實沒聊多久,視頻時間隻有六分鐘,然而她卻感覺像是聊了很久。
主要是什麼話可以聊,要不是周驚鴻故意說些痞浪的話逗她,對話估計都無法進行下去,隻能冷場。
洗漱完,她穿着一件長款羽絨服,戴着帽子下樓吃早飯。
吃完飯回到家,她給家人打了個電話,問候叮囑了一番。
結束通話,她躺在沙發上看電影,沒一會兒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醒來時,太陽已到中天。
她拿起手機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半。
就在她準備換衣服出門時,收到周驚鴻的消息:【起來了嗎?】
奚沅回過去:【嗯,正準備出去吃飯。】
曾是驚鴻照影來:【中午有點事,不能陪你,下午賞完雪,陪你吃飯。】
奚沅:【不用,晚上我還要去一趟公司,見我經紀人。】
曾是驚鴻照影來:【兩個小時後,我到你那兒。】
奚沅中午在樓下餐廳随意吃了點東西,回來後便開始洗漱化妝,将頭發吹得蓬松柔軟。
化完妝,她看着鏡子裡精緻嬌媚的面容,突然感到一陣尴尬。
這樣子像什麼話,打扮得這麼隆重去見他,好像對他多有情似的。
于是她又把妝卸了,隻塗了D家粉色唇膏,最後頂着一張清秀淡雅的臉出門。
她剛下樓,便接到了周驚鴻的電話。
鈴聲響起的刹那,她心髒狠狠地跳了一下。
幾秒後,她接通電話:“喂。”
周驚鴻:“出門右轉。”
奚沅剛好走出小區大門,一轉身,愣在原地。
男人一身黑色長風衣,内搭同色系高領毛衣,單手插兜,姿态風流地斜倚着黑色車身,欲笑不笑地看着她。
奚沅隻覺兩隻腳像灌了鉛,根本沒法再往前挪動。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确是記憶裡那張熟悉的臉,清冷絕豔,桃花眼勾人,明明昨晚上開視頻時才見過,一如既往的輕佻浪蕩。
可現在真正見到他,卻感覺像是在看另一個人。
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臉,記憶一下拉向了很遠——
那天海上的天氣格外涼爽,濕鹹的海風吹在身上,吹散了燥意,卻吹不走心底的恐懼。
自從上了那艘紙醉金迷的豪華遊輪後,她刻意弄髒臉,心驚膽戰東躲西藏地過了三天。
害怕、後悔、難過,無助……
各種情緒交織,終于在第四天的黃昏,她繃不住了,決定逃走。
聲色靡靡的遊輪上,男人斜倚着船舷在孤燈下抽煙,白襯衣解得隻剩一顆扣子,薄肌韌腰,交錯的紋理上好幾種口紅色号。
很痞,很浪。
這是她對周驚鴻的第一印象。
當時她以為他也是被帶到船上“獻祭”給富婆或富商的藝人,于是鼓足勇氣上前,拉了拉他袖子,眼眸純澈地看着他,軟軟地喊了聲哥哥,對他說。
“我們一起逃吧。”
桃花眼輕掀,周驚鴻慵懶地看她,暧昧光影下,一張俊臉冷豔清絕不似凡人。
“逃去哪兒?”他吐了口煙,聲音低沉磁性。
那時奚沅還不到十九歲,還很單純,像早春枝頭的青梅,澀澀的嫩。
看着又痞又浪,很明顯比她大很多的男人,她故作成熟,踮起腳,在他耳邊軟聲吐氣:“這裡很亂很髒,我猜你肯定也不喜歡,我們先上岸再說。”
後來……
後來她拉着他手,一口一個哥哥,在聲色犬馬的夜裡,有驚無險地逃離了遊輪。
上岸後,她仍舊一口一個哥哥,叫得又甜又軟,哄着他為自己做了小半個月的保镖。
“怎麼不叫哥哥了?”周驚鴻來到她面前,笑着逗她。
奚沅回過神,動了動唇,喉嚨哽得說不出話來。
周驚鴻微微彎身,食指輕刮她鼻尖:“三年不見,軟軟比以前更漂亮了。”
奚沅羞澀地抿了抿唇:“你也比以前更帥了。”
周驚鴻擡手輕撫她臉:“妝都不化,這麼不重視我們的見面。”
奚沅臉上一熱,羞赧地咬住唇。
她原本是化了妝的,就是怕尴尬才把妝卸了。
周驚鴻看着她白皙的臉上泛起粉暈,淺淺揚了下唇,手背輕碰她粉嫩的臉:“現在好了。”
奚沅仰頭看着他,整張臉都燙了起來,連嘴唇都像是在發燙。
她呼吸急促,感覺像是要喘不過氣來,雙唇不自主地打開。
周驚鴻眸色微沉,突然把她按在懷裡,大手罩住她後腦勺。
奚沅吓了一跳,扭了扭,想要從他懷裡退出。
“别動。”周驚鴻用力按住她背,聲音有些啞,“讓我抱抱。”
奚沅沒敢再動,臉貼着他胸膛,任由他抱着,耳中是他沉沉有力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