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誰?
見她男朋友的。
告訴你幹什麼?
聽起來自己還挺多餘的。
商奈就又看向宴楚,因為有心理準備,倒也沒多少驚訝,就是被外甥女的話給氣到了。
而還在琢磨着她到底嬌氣不嬌氣的宴楚,長睫微微地一動,緩緩地與她四目相對:“?我……”
“你!”
“就是你!”
“你也不要不好意思。”
喻曉及時打斷宴楚的話,理直氣壯道:“我舅舅不敢把你怎麼樣,況且,”她轉頭又看向商奈,像是宣誓着什麼,“我成年了,戀愛自由了。”
商奈:“……”所以就不用告訴我,我也就管不着了呗。
另一邊,蘇·托宴楚的福·悠閑喝着茶水·随時彙報動态的·安陽,拍下喻曉挽着宴楚的照片後,笑意更深,“涵煙你看,兩人的關系多好呢。”
宴楚看了喻曉不到三秒鐘,手機就響了,他剛要說點什麼,喻曉就又打斷他的話,還眼角紅紅地看着他,卻是善解人意地道:“不方便在這裡接是吧?可以去那邊。”她手一指。
宴楚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支出八竿子遠。
他又移回視線,看了喻曉兩秒,越看越覺得,還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工具人當完,就準備把他甩開,剩下的,也就全憑她自己發揮了是吧。
他唇角勾起,就輕笑了聲,沒走,直接摁下接聽。
蘇安陽:“怎麼回事?那兩個人是誰?”
宴楚也順勢看了眼對面,與商奈的視線對上時,他禮貌點頭,還忽而一笑的,“晚點說。”挂斷。
喻曉:“……”草率!倒也不用挂得這麼果斷。
她大眼睛眨了眨,滿臉窘迫,還結巴了一下,“不,不再聊會兒嗎?萬一是急事呢?你要不,再打回去問問?”
宴楚低眸看她,眼尾處就漾起一點耐人尋味地笑。
他笑起來很好看,但喻曉心裡卻咯噔一下。
這和從大馬路上随便拉過來個人就說這是我男朋友的荒唐行為有什麼區别。
更何況,兩人還有點私怨,她拉過來的還是個仇家。
誰知道金湯勺裡長大的豪門小少爺,是不是千裡追兇後,再順便的将自己挫個骨揚個灰什麼的呢,或者,再見縫插針地捅一刀也夠她受的,隻要他這樣笑着,再不緊不慢地開個口,“我跟你有關系嗎?”
那自己不就真的尴尬了嗎。
喻曉輕咳了聲,挽着他手臂的手垂下來。
宴楚就覺得自己的衣角被很輕很輕地拉扯了下,像被小貓的爪子撓了一下似的,癢癢的。
這感知有點特别。
他就又低眸一笑的,聲音溫柔,“舅舅還在這兒呢,我離開,那多不禮貌。”
話音落下,他大方地看向商奈,斯斯文文的,将“教養很好”幾個字都寫在了臉上,他說:“舅舅你好,我叫宴楚,很抱歉,是我沒能照顧好曉曉,讓她受傷了。”
商奈很輕地哼了聲。
隻要不瞎,就看得出來,确實沒照顧好。
他說是幾天前傷的,可喻曉這腳是新傷。
況且,喻曉現在的狀态也不好,從沒聽過她罵人,可是現在罵起人來不僅難聽,而且怼起人來還賊溜。
這一身的臭毛病跟誰學的,他冷凝着宴楚幾秒,自然也不用多說。
商奈也不用多想,就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
他轉身對甯萱表示歉意,“我先處理點家事,改天再聯系。”
“好啊。”甯萱笑得大方又溫婉,視線落在喻曉身上,話語卻很耐人尋味,“曉曉她,還是個孩子,你也别深說她,小姑娘都是臉皮薄,也是,她從小就沒少讓你操心,那我就先回去了。”
走的時候,她還故意地擡了下手,她手中提着的男士西裝袋子,就再明顯不過地出現在喻曉的視線内。
“曉曉,”她說:“京市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改天阿姨領你去轉轉。”
話音落下,她也沒等喻曉答,轉身後,笑容就冷了。
而吃飯時的那場意外,她說要報警,商奈卻說算了。
飯店是有配合他們查監控的,他們也很快找到是誰扔的酒瓶子,而且剛剛,甯萱已經打量過喻曉的身形,再加上昨晚喻曉說得那些話和今天的态度,所以扔酒瓶子的人,除了她還能有誰。
但是她不确定商奈說算了的時候,有沒有猜到這人就是喻曉。
而喻曉聽她說話就生氣,還被她手中的男裝又刺激到了,再看商奈時,就又臭着臉,但好在,商奈沒有讓甯萱繼續留下,她的心裡這次好受一點。
在甯萱走後,商奈就找了一個安靜的餐廳。
點了幾個喻曉喜歡吃的菜後,他看向宴楚,氣場是逼壓的,問:“你呢,喜歡吃什麼?”
宴楚的涵養禮貌都顯示在舉手投足間,他笑了笑說随便,商奈直接将菜單推過去,聲音是成熟男人的穩重,“那就随便點一個吧。”
宴楚的視線便落在了菜單上,微頓。
這也許是雷區。
他不知道喻曉有沒有忌口的東西,簡單翻閱菜譜後,慢條斯理地将菜單放在一邊,直接道:“那就,要一盤水果沙拉?”
他覺得沙拉這種東西應該沒問題,沒聽過誰對這個東西過敏的。
可他說完,就看見商奈看了自己一眼,宴楚心裡一緊,就見商奈笑了,“沒認識多久?”
宴楚的眼睫很輕地顫了下,在想怎麼回答時,就聽見喻曉在旁邊說:“您可真夠心機的,是沒多久,怎麼了?”
商奈轉眸看向她,喻曉就哼了聲,敵意很大,“論起了解,他對我的了解自然是比不過你的老朋友的,那可真是幾十年的交情,多了解呢。”
商奈沉默一會兒,眼眶微微窄的,“你說甯萱?”
“哦,甯萱。”喻曉态度敷衍,“不然呢?還有别人嗎?”
“我可沒聽你哪個朋友說過,在我小的時候她還抱過我,還知道我沒少讓你操心呢。”
商奈思索片刻,雙腿疊落地向後靠,客觀評價道:“你小時候,對她的敵意是很大。”
宴楚徹底成為工具人。
他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又看看那個,沙拉的事,沒人再提。
喻曉說:“現在也如此,讨厭的人,即便是過去十幾年,也還是那麼的讨人厭。”
商奈蹇着眸子就又看了她一會兒,也沒生氣,隻是說:“你現在的語氣,很沒禮貌知道嗎?”
喻曉不以為意地繼續頂嘴,“那我是讓您大開眼界了嗎?”
商奈不語,喻曉繼續道:“這麼大開眼界的事,我也準備讓我舅媽見識見識,活得那麼有素質有什麼用?難不成非得忍着脾氣,還要有涵養地跟某些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嗎?可看都快看吐了,那還能喝得下去嗎。”
商奈微微眯起眼眶。
這句話,越琢磨越有點含沙射影的意思。
他的指尖輕輕地敲了敲桌面,就不再搭理那個說句話都帶着刺的外甥女了,轉眸看向宴楚。
小男生的長相是真的好。
幹淨又貴氣。
從穿着氣質上看,家教也應該是有的。
一些骨子裡面的東西,自然也不是靠裝就能裝得出來。
但是才跟他在一起沒多久,就把自己和葉洛微辛辛苦苦教導出來的外甥女帶得這麼叛逆的人,這麼一看,那就不是什麼好鳥了。
而且,還有一種專門玩弄人家感情的騙子,把小姑娘迷得跟着了魔似的,最後他卻拍拍屁股走人。
巧的是,現在正在處理的案子,就是男生把女生折磨到精神失常後,女生自殺了。
想到這裡,商奈眼底浮起一絲冷意。
他又想起兩天前喻曉就哭唧唧,包括今天撞見時,又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而以前的喻曉可不是這樣的,現在反常太多。
他也是真的沒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