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
什麼解釋?
他需要給誰解釋?
慕萊不知道。
但這一刻他被冷汗打濕了。
他抿了抿蒼白的嘴唇,朝着耐布斯點了一下頭,艱難道:“好。”
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幹澀,難聽。
耐布斯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已經通知了阿克維斯照顧你。”
慕萊臉上在這一瞬間閃過錯愕,那錯愕太明顯了,耐布斯看見了,他溫和的聲音略微沉了幾分,“你的身體有些問題。”
“照顧你是他的職責。”
反之,不照顧他就是阿克維斯的失職。
慕萊愣了好一會兒,又沉默了許久,他低頭,嗯了一聲。
雄蟲保護協會,面對雄蟲是絕對的權威,他不能反抗,不然他不會有事情,有事情的是阿克維斯。
慕萊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好似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出現又消失了,他隻感覺身體有些冷。
耐布斯看出了慕萊的不對勁,眉頭皺了一下,關了通訊,慕萊看着眼前消失的通訊,略微低頭,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這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動作,慕萊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這麼抱着自己,腦海中好似有很多東西閃過,但是他卻始終無法捕捉。
過了很久很久,他雙手捂着臉,低低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好似呢喃,卻又帶着一種茫然,“會成功嗎?”
會成功嗎?
成功什麼?
他不知道。
就好似這一瞬間,有好多不該出現的東西都出現了,這讓他很茫然,但是他也隻能茫然。
他隻能……
旁邊有聲音響起,那蟲在他的耳邊低低呢喃,“雄主。”
慕萊沒聽清,他茫然地睜開眼睛,盯着前方,腦袋一抽一抽地痛,好似要把腦漿給擠出來,他好痛,好難受。
但是為什麼,他會想哭呢?
為什麼?
為什麼?
慕萊茫然地擡頭,直視着上方的黑影,黑影低頭,把他整個蟲都抱進了懷中。
黑影的動作很慢,輕輕地抱着他,沉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雄主。”
“難受嗎?”
慕萊怔怔地聽着,許久後,搖了搖頭,“不。”
頭發被輕輕觸及,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那就睡一會兒。”
他内疚地道:“對不起,我不該壓着你……”
壓着什麼?
慕萊茫然地想,那聲音卻消失了,他隻感覺自己被輕輕抱起,然後被送到了什麼地方,那兒很軟,他靠在上面,腦袋的疼痛好似輕了幾分,一雙手在他的太陽穴的位置按着,輕輕地。
腦袋上的疼痛好似消失了,慕萊緩緩阖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眼前有一隻蟲,是耐布斯。
他站在耐布斯面前,耐布斯歎了口氣,臉上不再溫和,反而帶着惆怅,“何必呢?”
“什麼?”略微詫異的話語說出口,紫發雄蟲揭開臉上的面具,詫異地挑了挑眉,“何必?”
“什麼何必呢?”
“會長大蟲,您不會告訴我您想攔着我吧。”
耐布斯沉默了少許時間,喝了口茶,“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我雌父?”
紫色身影吊兒郎當地跷起二郎腿,語氣帶着不可思議,“你确定你要聽那家夥的?”
耐布斯并不惱,他安靜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給對面的蟲倒了一杯。
“也不是。”
“陛下對雄蟲保護協會還好,至少不會明面上做什麼事情。”
“是大殿下。”
紫衣雄蟲問:“我大哥?他……厭雄?”
他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哈哈笑了起來,等笑夠了,他擡起手指,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我還以為他會厭惡雌蟲呢?”
“當年發情期被三隻雌蟲堵上門,進行了三天三夜,沒想到他居然想把自己給割了。”
話落,耐布斯溫和的表情挂不住了,他無奈地說了一聲,“親王殿下。”
親王殿下視線掃過他,“行吧,看來你們都有決定了。”
耐布斯沉默了半晌,“不是決定。”
“隻是,現在不是什麼好的時候。”
“雄蟲被教得太自私了,雖然S級雄蟲有号召力,但是,S級太多了。”
他歎了口氣,把杯子中的茶喝完,喝完後他轉了一下杯子,“我們需要等機會。”
“機會?”親王殿下笑了一聲,語氣微揚,“等?”
他仰起頭,看了眼上方,“我隻知道,等下去,等到上面的蟲想收拾我們的時候,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耐布斯沒有說話,或者,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知道,親王殿下說得對。
沒有蟲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親王殿下沒有了說話的興緻,站起身轉身,耐布斯也站了起來,他把親王殿下送到門口,朝着等在門口的黑發蟲稍微點頭,“瑪拉轲元帥。”
瑪拉轲元帥朝着耐布斯點頭,算是打招呼,随後看向親王殿下,“殿下,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