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水進入血管,被分散到各個部位,疼痛随之而來,這也讓人不滿,伴随着噼裡啪啦的聲音,桌上的東西大半被撞到了地上。
聞一鳴是個格外不聽話的病人。
他陰沉,面無表情,需要用暴力鎮壓,并不會一直鬧騰卻也熱衷于在你丢掉防備的時候惹麻煩。
最後一支藥劑的空管被應昭丢進垃圾桶,他擡手去解剩下半邊拘束帶,至于另一半,破破爛爛地被扔到了地上,還帶了點血漬。
房間裡實在安靜,應昭站起身,剛擡到一半,被聞一鳴用手遮了眼睛。
粘稠的血也蹭上應昭的鼻尖,氣味占據感官。
“出去。”
他的聲音很冷,粗重的呼吸聲壓抑着什麼。
聞一鳴蠻想打架的,指骨縫都在癢,他沒什麼耐心地按了按,起身從應昭身旁走過,一拳砸向了玻璃,稀薄的猩紅色随着血液出現,轉悠着像是要覓食。
玻璃碎了一地,被一片紅色嫌棄礙眼,推到窗外去了。
聲音似乎也出現了重疊,牙齒咬合的聲音清脆,獵食者的獠牙長了出來,吐息都變得沉重,他再一次說。
“……出去。”
窸窸窣窣如蟲殼碰撞作響,應昭轉身隻看見一個盤這腿坐下的背影,猩紅色在原地打轉,有小部分已經爬上聞一鳴身上。
就像是——祭品。
吃與被吃的關系被當做圖騰展開,這副不容于世的場景能被應昭看得清清楚楚,而這一切,都要歸功于不知何時長了不小一片的藍鸢尾。
猩紅色的粗壯觸手擺了擺頭,似乎察覺到了食物的香氣,驟然轉向吓得應昭後退幾步,觸手狐疑地繞了幾圈,沒找到東西,回了聞一鳴身上。
應昭拽着藍鸢尾,将最後一朵塞了回去,他還記着醫囑呢,不準讓聞一鳴亂吃東西。
但他也不會放任聞一鳴這樣幹熬。
在這樣的紅色月光下,一切不該有的暧昧悄然登場。這分明是有關菜市場的死肉,昆蟲繁衍,精神疾病,一切以不匹配作為前提的話題。
哦……這隻是一頭有點生氣的野獸,應昭如此評價着。
于是他們親吻。
這簡直就像是一場單方面的啃咬。
在喜歡的食物面前吞咽口水,骨骼聳動,獠牙躍躍欲試,然後停在此處,不慎劃傷的嘴角滲出血絲。
應昭抽着氣惡狠狠地把人按在地上。
“别.想.咬.我。”
這一摔似乎将眼前這人的神志喚回來些。
“怎麼這麼兇啊…”聞一鳴輕笑一聲,那聲音模糊又暧昧,帶着困倦和松懈,粘膩在唇齒之間好似被塞了塊麥芽糖,這無關指責,好像在對應昭說一個親吻還遠遠不夠。
沒人能判斷聞一鳴神志是否清醒,但應昭不在乎。
那些可怖的猩紅色觸手被抛之腦後,激烈且原始的欲望占據全身,布料被撕裂開,聞一鳴摟着應昭,被當作靠墊,他把手伸到應昭的腰後,對那塊脊椎骨又按又捏,那些因為緊張而繃緊的皮肉因此泛起紅色,他的掌心也變得柔軟濕熱。
身旁似有涼風,在外面陰森的樹木圍觀之下,兩人什麼也沒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