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比現在更尴尬的局面了。
豔娼耷拉着眉毛,一副要又不要的憋屈樣子,他倒沒什麼别的心思,就是在懷疑人生而已。
“這小子……怎麼跑的呢?不應該啊……”
就在剛才,臨時居所中本該在睡覺的應昭不見了,這位似乎是被反複的污染折騰住了,連中午的飯食都是聞一鳴端進去的,他下午又睡着了,豔娼明确地知道這個事實,至少在聞一鳴走之前是這樣的。
現在人不見了,豔娼熟練地給自己點了根煙,噼裡啪啦的聲音從口腔傳出,彩虹爆珠版長煙,新口味,帶勁兒。
他又露出了點隐秘的微笑,下一瞬便消失了。顯然是想到了不用照顧人,又怕聞一鳴回來跟他打架,哦不,是單方面把他揍成傻逼。
他叼着煙,一股頹廢樣兒,不情不願地去查監控。
另一邊的聞一鳴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夜幕被紅色的月光披上一層紗,他坐在車前座,後面是一個大箱子,就像貨運卡車一樣。車轱辘碾過銀白色的軌道,他們行駛在半空中,管道越過崎岖不平的路面,污染支撐了這些管道基本的運作。
“阿卡羅尼亞也帶來了?”聞一鳴看着手邊的亮藍色屏障,面色不虞。
“那不然呢。”梅比斯舉着他慣用的那根熏香,熾紅的煙頭燃得很慢,與常規煙草不同的植物熏香味道散開來,圓潤上挑的眼尾藏在煙霧裡,模糊了他的年歲,“你這種三天兩頭拒不就醫的人,沒力氣撐開屏障就不要挑三揀四了。”
不過鬼知道為什麼周圍的人都知道聞一鳴有病,隻是這些人沒什麼安慰心理,純粹就是抓着人把柄了,不怼兩句就虧了的想法來的。
聞一鳴對此接受還算良好,他仗着身高拍了拍梅比斯的頭,語氣裡藏着膩歪的憐愛,“小梅比斯長大了啊。”
“都說了叫我調香師!”梅比斯瞪圓了眼,腦袋上的手重若千鈞,扯不開一點,“有本事别把污染的力量放在手上,混蛋!”
車子颠簸了一下。
“外面怎麼了?”梅比斯敲了一下隔離窗,前面是車頭,他對着司機雷恩說。
“撞到東西了!”悶悶的聲音傳來,“要下去看一下嗎?向導!”
“你有感覺到什麼嗎?”糾結了一會兒,梅比斯将熏香熄滅,“不應該啊,我沒感覺到異常,也沒有體積物才對。”
相顧無言,聞一鳴搖了搖頭。
“下去看看吧。”
這裡已經快接近軌道盡頭了,濃稠的霧氣鋪了一臉,他們很難在這樣的天氣看出什麼東西。
聞一鳴指使着蘑菇小孩檢查周圍,在靠近霧氣的時候,紅黑色的絲線組成的小個子搖搖頭,拒絕了他的要求。
“不是那邊。”聞一鳴阻止了打算和司機一起進入霧氣探路的梅比斯。雖然蘑菇小孩沒有給出具體的指示,但毋庸置疑問題出在周圍,他圍着車子轉了一圈。
地上還留着些許粘稠的汁液,有什麼東西浸濕了土地,攔在輪胎前,又被行駛的沖力而折斷。他恍然到,這就像是類蛇形的藤蔓。
氣味有些熟悉。
聞一鳴并不是嗅覺靈敏的人,恰恰相反,由于背負着污染,他經常嗅覺失靈,這裡的熟悉感并不來源于記憶。而是某種和精神相連的,令人牙酸的存在感。
他想到了一個人,有些生氣,又覺得荒謬。
他陷入了沉默,可現實并不允許。
“梅比斯。”他的聲音冷淡又清晰,“車上還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