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廖月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感覺,轉瞬即逝。
“我在這。”看着那張臉,她少有的擠出幾分耐心坐到了床沿上。
不知是光影的原因還是柔弱的病态,廖月端詳的那張臉好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漂亮,眼眸很深邃。
鬼使神差的,她緩緩擡手想撫她的碎發,卻猛地被江晗躲開。
那雙眼睛看着她,好像再次被吓到。
“怎麼了?”
江晗咬着唇,雙手攥緊胸前的被子,眼眶霎時就紅了,淚水在裡面來回打轉。
是玫瑰的味道。
濃郁的,帶着尖刺的玫瑰。
她讨厭玫瑰。
……
林也連續四天沒看見江晗,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靠近。
這幾天她派去請人的傭人全都無功而返,江晗不知道什麼原因再也沒來。
之前倒是那個管家來過一次,說江晗是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這幾天暫時不方便拜訪。
身體不舒服。
是哪裡又痛了麼?
沒有一個準信,林也便會擔心。
她跟江晗一起長大,她其實不大信身體不舒服這種說辭,因為江晗是她見過最堅韌樂觀的人,她口中的不舒服至少得到下不了地的程度才算。
江晗從小就看病,怎麼才能好起來她自己心裡跟個明鏡似的,按時吃飯吃藥,多出去走走,放松心情,保持愉悅等等,所以大多數時候她都不會選擇像如今這樣足不出戶。
除非她心情不好。
人的心情就像一張紙,如果底色是白的那麼你所見的任何風景、人和事務便都能在上面留下色彩;如果底色是黑的,那你所見任何便都沒有意義,因為被束縛,心中掀不起任何色彩。
“小姐?”
守夜的傭人路過她的房門口,喊了她一聲:“您怎麼還沒睡?”
“已經快一點了。”
林也坐在暖黃燈光下,手裡還拿着一張畫了一半的炭筆人像。
聽見聲音她回了回神,将畫像卷起收進了抽屜裡,答:“…睡不着,所以坐坐。”
“還是對面那位夫人的事麼?”傭人打着手電走進來,順着凸窗也往對面看。
林也沒否認:“算是吧。”
傭人随即關了手電筒,随口道:“禾嫂不是說那位夫人最近身體不舒服所以不來了麼?”
“等她好了應該就會來了。”
“應該吧。”林也目光遠眺,心裡卻拿不準,“可她家的燈今晚卻都亮了起來。”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那棟别墅還是黑的。
她在想是不是出現了什麼緊急的情況。
沉默了一會,林也像是想起什麼,問她:“我沒記錯的話,前幾次好像都是你去的對面?”
傭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啊小姐,隻有今天是禾嫂去的。”
“江小姐是個很和善的人,上上次還遇到她遛狗來着。”
遛狗啊。
林也沉默,不再說話。
“感覺小姐好像很在意那位夫人。”
沒來由的一句,林也下意識掀起眸子,很快又垂了下去:“明天我想請你再幫我去一趟對面。”
傭人握着手電筒答話:“是要帶什麼話麼?”
林也想了想,道:“不用,你就看一下院子裡那隻小狗還在不在。”
“啊?”傭人詫異一瞬又反應過來,“好吧小姐。”
“不需要帶什麼嗎?”
林也頓了一會,目光落到之前江晗送來的那隻盒子上,裡面還好生收着那封信。
江晗的臉上從來藏不住事,心情怎麼樣一眼就看得出來。
良久,她又改了主意:“早上不行,大概十點的時候,你幫我帶一封信去。”
那時候她應該醒了,也吃過早飯了。
“一定要親手交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