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巧合，一定注定了要發生些什麼。

窮兇之月指的就是現在。

“蕭歌。蕭歌？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我隻是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哪裡不對勁？”

“血月和天狗食月同時出現，這樣的事情在短短十幾年間居然能發生兩次？”

“一般不會。”

“是啊，你不覺得太過平淡了嗎？”蕭歌抿唇講道，“如此宏大的日子，難道就沒有點意料之外的事來給我們助助興嗎？”

“平安不是……”成笙突然跳開一步揮舞着手，昂聲叫道，“明鏡！”

被束手束腳的明鏡竟然掙脫了兩人合力糾纏的繩索，大搖大擺從廟裡走了出來！可逃脫的他卻并不像個正常人，他半閉着眼睛鼻翼扇動，不停地在成笙身體周圍嗅來嗅去，好像在聞氣味。

“他好像個小狗。”

蕭歌急忙拉着易兒的胳膊将他扯到身後。

成笙立刻辯解自己身上并沒有臭味，蕭歌打了個手勢表示自己相信他，又轉念一想，提醒了成笙放在身上的另一件東西。

成笙恍然大悟，馬上将那盒裝有硬殼子粉末的鐵盒拿了出來。要說香味，首先能想到的自然是可以充當香味的東西。硬殼子即便磨成了粉末也擁有着濃厚的味道，但明鏡居然能透過層層衣物找到這種香味也着實令人驚訝。他湊到盒子前，當成笙掀開盒蓋，他意料之中地給出了激烈的反應，從他臉上來看，他應當是十分沉迷于此的，當粉末通過他的呼吸進入鼻腔，好像在空中也吸起了一個小型的龍卷，明鏡一直将這口氣吞進喉嚨之中，然後才發出了一聲舒服的謂歎。

三人以為這事沒這麼簡單，卻沒想到這也并非是變故最後的終點。吸入了硬殼子粉末的明鏡并未滿足于此，方才的滿足也不過僅僅代表了一瞬的舒暢。當他意識到粉末滿足不了他時，他開始尋找起成笙身上味道更為濃郁的地方，他似乎看穿了成笙身上還帶有一個完整摘取而下的硬殼子，執意将他找出便成為了他意識不清之後的第二個目的。

他的動作行為值得好好研究，成笙沒有多想，直接就将那顆硬殼子舉到了他的面前。

哪曾想，小狗變成了餓狼，在血月的照射下，明鏡化身餓狼撲食，一口将硬殼子包進了口中！成笙的喊聲還沒有冒出口，那滾圓的形狀已經在對方的對方的食道裡攏起了形狀。而後，轉變突如其來，原本還像着半睡半醒的模樣，轉眼哈喇子就已從閉不上的嘴角流出，明鏡眼睛一翻露出同血月一樣的顔色，他盯着成笙，像是要将整個人拆吃入腹。

“成笙！你……”

明鏡反身一撲，竟是将蕭歌撲倒在地！

易兒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人，幾乎在兩人一齊倒下的下一秒就傾身抱住了明鏡的小腿。明鏡正湊在蕭歌脖頸之處，露着毫不存在的尖牙和流淌不止的唾液抵擋着蕭歌的抗拒。而易兒拼了命地拉扯着明鏡的肉身，可他的力量微乎其微，壓根無法憾動一個變了異的成年男子。成笙見狀跟着易兒一起拉扯，兩人齊心協力才将明鏡稍往後處拖拽了一些。但明鏡也不是吃素的，因由硬殼子而獲得了血瞳的他充滿了原先沒有的攻擊性。後撤的力量越大，他抵抗的勢頭也越發猛烈，當兩股力沖撞在一起，成笙和易兒一個沒站穩，雙雙後仰癱坐在了地上。

“易兒！沒事！别放棄！”

明鏡往前進了一步，牙齒便也離蕭歌的脖子更近了一些。蕭歌被他掐得臉紅脖子粗，漸漸連呼吸都難以維持通暢。作為人的那一部分缺失了，作為獸的那一部分卻被喚醒了，現在的明鏡無法被當作正常人對待，他的一舉一動已與毫無人性的野獸歸于同步了。

眼前有一瞬間的泛黑，而後在清明和渾濁中輪番交錯。蕭歌開始試圖抽氣，他雙手不停摳挖着對方的十指，雙腿也開始毫無章法地亂蹬……

易兒突然大聲哭喊起來。

這股哭聲帶來了一絲通順的清明，蕭歌手上力氣多了些，便也能斜眼看向腳邊。易兒仍舊抱着明鏡往後拉，可他的力氣卻越來越小，顫抖不已的手臂根本施展不出有用的力氣……

蕭歌在翻出白眼之前，拼盡全力将符命刀扔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