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岚抹了下鼻子道:“狗盆怎麼了?還隻有富貴人家才能用得起狗盆呢。”
“開個玩笑。”蕭歌叉着腰說道,“所以……這不會真的是個狗盆吧?”
“怎麼可能呢?!别看它模樣長得不咋地,這小東西名字可大氣了,叫昆侖盤!”安岚信誓旦旦地說道,“聽說過昆侖鏡沒有?這就是它的孿生兄弟!”
林念扶額道:“你先說說我們該怎麼用它吧。”
“這個簡單,要想找誰,就在盤子裡把他畫出來就行。”安岚将昆侖盤豎起來給四人看,外壁時而凸起的花紋描繪着讓人看不懂的圖像,摸着還有些硌手。那似盤非盆的東西内裡光滑透亮,隐約中仿佛能瞧見波光粼粼,又像被抹了層油一般閃閃發光,被反射的日光刺到眼睛的林念在那一瞬間倒是真的有些敢信這玩意兒是昆侖鏡的兄弟了。但他很快壓下了這種不着邊際的猜想,就見安岚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根竹簽,又将水壺中的清水澆在了腳邊的泥地之中。泥地很快将水吸了進去,變了色的濕泥經由安岚手上的竹簽一攪合變得渾濁又泥濘。安岚抓緊簽子的一端挑了些上來,就開始在昆侖盤中戳戳點點。
“你在點什麼呢?”
安岚手腕騰空,遲疑着說道:“我在……你們有人知道鄭桓的八字嗎?”
林念訝異道:“要八字做什麼?你是要在裡面寫鄭桓的八字?”
安岚點頭道:“給我昆侖盤的大師是這麼講的,這神器能夠靠八字來确認人的位置。”
林念問道:“八字肯定是沒有的,除了他的爹娘,誰會知道這個呀,用其他的替換行不行?”
安岚沉思片刻,提筆動手道:“那我就試試吧。”
吳遇驚歎了一聲,道:“你這就是在畫像了?”
“對。”安岚認真動作着,“我是在畫鄭桓。”
四人好奇地湊過去圍觀,蕭歌看着看着就道:“五官都有,頭發也畫上了,但人人都有的東西,你如此粗制濫造,誰能知道這是鄭桓?”
“畫功不行,心裡想着也成。”安岚擡頭看了吳遇一眼,“這不是非常情況嘛,我們之中擅長繪畫的人又恰好不在。”
吳遇直起身歎了口氣道:“幸虧當初沒讓她跟來。”
安岚埋頭三兩下完成了任務,說實話,就這麼點上幾點任誰來都行,而那盆裡的東西更是說像誰都可以。安岚晃了晃被倒走一半的水壺,裡面多餘的剩水撞擊壺壁發出悶響。他聽着這聲音露出一個頗為滿意的笑容,而後一擡手,将留下的清水一股腦地倒進了昆侖盤中。
“清水會将這些濁泥沖刷開去,等它們重新組合過後,會在盤子裡顯出一副地圖。”
“地圖會指向鄭桓的位置嗎?”
安岚頓了頓才道:“大師是這麼說的。”
興許是這昆侖盤的确帶有些神力,水倒入之後,其中的泥土瞬間就飄散開來,隻不過濕泥并沒有化成地圖的形狀,而隻不過是略向外擴散了一些,将原本豆豆眼的形象轉變為了眼線拉到額角的大眼睛,鼻孔和顴骨的位置似乎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隻是要與變成地圖還相差甚遠,倒不如說……
易兒伸手指着盤裡嘴巴的位置處,小聲說道:“鄭桓哥哥長胡子了。”
“不是鄭桓哥哥長胡子了。”蕭歌一直盯着某處說道,“是谛聽哥哥長胡子了。”
其餘四人順着他視線的方向望過去,而對面被他觀察着的老頭也同時轉過了腦袋。
幾雙眼睛相對望着,那老頭頂着視線猛地哆嗦了一下,而後重新背過身開始解起了自己褲腰帶!
好像這一眼就隻是随便看看,沒帶着什麼隐含的意思。
朝天還大小不一的豬鼻孔,如麻花般粗細的灰胡飄蕩在嘴巴兩側,再加上兩邊如蚯蚓般粘在額上的灰眉,自顧自放水的老頭簡直就像是從昆侖盤中跳出來的一樣!
大師說能找到失蹤者的位置,可沒說還能做到大變活人啊!
安岚被吓得不輕,急忙低頭反複确認,他低頭瞅瞅昆侖盤,又不信邪地看着老頭略顯佝偻的背影,而後氣呼呼地将昆侖盤往地上一個倒扣,怒道:“果然又是騙人的!”
“這次還真不一定!”蕭歌按着他道,“你看他腳上的黑靴,不正是前兩天谛聽穿着的那雙嗎?我們都見過多少次了?應該一眼就能認出才是。”
安岚道:“看着比前兩天要幹淨多了,我們都累得走不動道了,谛聽還會有那功夫去刷鞋嗎?”
“可我覺得行。”蕭歌朝他豎了個大拇指道,“我打頭陣,我先去試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