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是找了幫手!”蕭歌雙手交疊着說道,“太危險了,如果被人深究要怎麼辦?”
“這就别怪他們了,他們已經好好完成任務了不是?”安岚擺手為他們解釋道,“你早上看見包子還要吸溜一下口水呢,就不許小孩子親近美人啊?”
吳遇哼了一聲道:“你們都隻關心這個,卻沒人在意我們的懸賞金比之前甯姨的翻了一番……”
“聽見沒?”安岚指向蕭歌說道,“說你呢!”
蕭歌揚手拍掉安岚的爪子,龇着牙道:“你可别挑撥離間啊!”
“诶!挑撥離間!”吳遇重複道,“現在就有人想要挑撥離間,這欲加之罪我們隻能暫且接着,但這髒水總有一天是要潑出去的。”
“把髒水潑回去是很容易,但是要擦幹淨卻很難。”林念扯了扯裂成碎片的衣袖,他們長途跋涉一路走來,荊棘坎坷邁過、峽谷溪流也蹚了過去,真是各處都留下了狼狽的印迹。
林念扯下一塊小碎角道:“你看我們身上的衣服,破開了就不會再複原了。”
“的确是需要規整一下的。”吳遇眼眸中少有地露出了些許疲态,“我們都累了,都需要好好睡上一覺,可以我們現在的身份和處境……又會有哪個好心人來收留我們呢?”
“靠别人是行不通的,關鍵時候隻能仰仗我們自己。”安岚解下自己的包裹翻找道,“我包裡藏着幾件黑衣服,我們先換上再行動吧。”
蕭歌順手接過他抛來的布匹,好奇道:“你怎麼還随身帶着這些東西?”
安岚回道:“小時候貪玩兒,都是以前留下的舊習慣了,就是希望在尴尬的時候能救救急,你看,這不是就用上了嗎?用兵一時啊。”
林念探頭瞅他那布袋子,一湊近卻被安岚猛地把袋子閉上了,因此隻是隐隐看見其中堆了許多雜物。“有機會給我們看看呗。”他說道,“一直很好奇你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寶貝。”
蕭歌道:“都是被那群‘江湖人士’坑到的‘奇門異寶’呗。”
“你怎麼陰陽怪氣的?”安岚一挑眉,幹脆從他手裡将黑衣服扯了出去。“你既說我的寶貝不好,那這衣服我也不給你了!要不你就犧牲一下,替我們去撒了那筆髒錢呗?”
“我是在誇你呢!”蕭歌猛撲上去道,“聽不出來嗎?我是在說你眼光獨到敏銳,是這江湖上的收藏大師啊!”
“嘿!你們小聲一點!”林念從兩人身後冒出,一左一右搭上肩,着實将兩人吓得直接一彈。這黑衣服被林念随意蓋在頭上的确是能擋着臉,可會引來的注目禮卻會不減反增。原本就因為通緝文書而有些縮手縮腳的,如此一來,換上幹淨黑衣的他們恐怕就隻有待到夜幕降臨才能自由行動,這是整個白天都要與他們作對了。
“輕一點!包子鋪老闆還在後頭呢!”
這會兒正是百姓們起床的高峰期,包子鋪開始陸陸續續來了客人,一行人找了個借口溜走,實際卻是不敢進鎮,隻能尋個難以被人發現的地方商讨計策。
要是被那老闆發現他們躲在這,豈不是自我暴露、自投羅網了?
林念理了理思路,當下建議道:“總之,我們先試試能不能找個客棧下榻,如果有人願意接納幾個黑衣服的神秘顧客,那是最好不過了。但如果沒有,而且是大概率沒有的話,我們就得白天躲着晚上行動了,到時候還得讓鄭桓和易兒替我們去找點吃的。”
鄭桓和易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們什麼時候走?”安岚伸展一下了蹲麻的雙腿,他探出頭望着鎮口的方向,那裡車馬通行,人群三三兩兩,實在不是個能直接沖出去的好時機。
“等早市過了吧。”蕭歌道,“等大家都歇下了,或許就沒有那麼關注我們了。”
“酒足飯飽之後不是最愛聽八卦、湊熱鬧了嘛?”林念苦笑道 ,“這麼看來,我們得在這兒蹲到晚上了。”
“啊?我可不要。”鄭桓反抗道,“反正我又沒有被通緝,随便去哪兒都是可以的吧?”
蕭歌戳了戳他的臉頰道:“當然可以,你現在是自由人。”
“我活到現在經曆過的狼狽的瞬間都留給你們了。”吳遇苦中作樂道,“堂堂靈漾城莫道閣的少爺,不要姑娘們的愛慕,反倒和兄弟們四處走江湖,嘗盡辛酸淚……”
安岚扭頭道:“你不也樂在其中?”
“當然了,誰趕我也不走!”吳遇道,“我在這兒遇到的事,可都是老來談資。”
衆人低聲笑了起來。
早市過後,一行人便嘗試着進鎮。他們緊張地繃着臉,還聚集在一起低頭走路,簡直是把“我很奇怪”這四個字直接寫在了臉上。被人注目的感覺并不好受,尤其是這樣的視線并非裹挾着愛慕和憧憬,當人們隻覺得嫌棄和不想靠近時,就連本就無罪的當事人甚至都會起了些許懷疑自己的念頭。
除非像林念四人一樣堅持本心,才能頂着這樣的目光繼續走下去。
這是拒絕他們的第七家客棧,事實上但凡有些腦子的掌櫃都不會接納着這樣古怪的六人,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即便有了鄭桓和易兒,一齊出現的四人也很容易讓看過布告的人産生聯想。隻是處處碰壁難免有些失落,被派去問話的鄭桓和易兒就更是如此了。等他們行至第八家客棧的門口時,鄭桓是怎麼樣都不願意再踏進一步了。
“不住就不住了!我們像在峽谷裡時那樣,随便在草坪上躺躺不也不錯嘛?”
“當然不行!你身上都臭了!”蕭歌拉扯着他道,“哪家的孩子十幾天不洗澡的?你怎麼這麼不愛幹淨?”
“别吵了!”林念伸手拍了拍蕭歌的後背,“你們沒發現……”
吳遇小聲嘟囔道:“怎麼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