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兒瞪大雙眼頻頻後退,而鄭桓掰開他嘴巴就想伸手進去。關鍵時刻,還是林念幾人回來打斷了這嘴巴包着拳頭的尴尬局面。
“易兒、鄭桓,你們快回馬車上去。”林念說道,“這裡什麼都沒有,我們要去鎮上了。”
四位大男人圍在一個老人身旁,還帶着兩位年幼的幼童,這畫面怎麼想怎麼奇怪。老婦人本就身材矮小,上了年紀之後又“縮水”不少,被一大群人幾乎圍得看不見。
鄭桓和易兒走在前邊吵吵鬧鬧,老婦人心裡想着急事因此面色不佳又步履匆匆。街上的行人看着這組合皆是忍不住行了注目禮,大約過了一段沉默期,終于有人膽敢試着問一問了。
“喲!這不是喜婆婆嗎?今兒是什麼日子呀?看到你就知道好事要來了!”
老婦人沖他笑了笑,道:“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去哪兒了呀喜婆婆?你才是呢,整日神龍不見神尾的,我們想找你辦事都不行!”
老婦人沖他拜了拜,道:“這幾日不接單啦,勞煩你通知大鵝一聲,他那窗花我一定會在約定的日子裡送到他家的。”
“不急不急。”同他搭話的男子上下掃視着林念衆人,開口道,“看喜婆婆滿面春風,豈非是要鐵樹開花,好事将近啦?”
“嘴碎!胡說八道什麼呢!”老婦人面色鐵青,又急忙向林念等人道歉。“他們隻是路過這裡的,我好心帶他們去客棧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圍觀的百姓哄笑着散去,“還當是喜婆婆看多了喜事,自己也忍不住躍躍欲試了呢。”
等人群散去後,林念忍不住問道:“婆婆,莫非您以前是紅娘嗎?”
“給小姑娘小公子牽線搭橋?不,不,這不是我能幹的事。”老婦人搖頭道。
鄭桓卻沒聽夠,轉過身來倒着走又說道:“那他們為什麼要叫你喜婆婆呢?”
老婦人愣了愣,方才道:“我擺了個攤兒,經常會賣賣喜字,他們見的時間長了,一來二去,也就這麼叫了,聽着喜慶!”
“真奇怪。”鄭桓嘟着嘴道,“我還以為真的有人姓喜呢。”
說着便行至了岔路口,林念剛想出聲提醒他,就見一身着華服的男子挺着肚子将鄭桓彈了出去!
說是彈出去的可一點兒也不誇張。鄭桓的側臉恰巧撞上對方的肚皮,那肚皮如水波般蕩漾了兩下,像彈皮球一樣将鄭桓這個小個子打飛了出去!鄭桓本就單腳跳着行走,因此頃刻間就往另一邊倒去,跟在他後面的蕭歌眼疾手快,抓着他衣領一撈,将他拉到了自己身邊。
鄭桓摸着自己的臉頰驚魂未定:“我撞到了什麼?!我撞到了豬嗎?!”
“大膽!哪來的野種敢這麼和我們熊少爺說話!”
鄭桓當即暴跳如雷!
“少爺就能這麼說話了?你們有錢人……”鄭桓飛快地瞄了一眼林念道,“本少爺家裡也有錢!這肚子是撞掉幾斤肉了?賠給你就是!”
“行了,别吵了。”小财主一口吃完一串肉串,将簽子随手扔給身後的仆人,油膩的兩手又在肚子上反複擦了幾下。“你們是誰?綁架喜婆婆幹什麼?”
“熊……少爺?”林念走到他跟前說道,“這就不對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綁架喜婆婆了?”
小财主不屑道:“幾個男人圍着一個女人,還能有什麼其他事嗎?”
老婦人強忍怒意維護他們道:“熊少爺,您誤會了,他們不是綁架我的,隻是路過的好心人而已。”
“喜婆婆,你真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小财主道,“他們說自己是好人你就相信?同樣的虧你又不是沒吃過。”
林念陰沉着臉道:“你這話倒是另有所指啊。”
“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我明講暗講都一樣啊。”小财主展開雙臂道,“喜婆婆,快點清醒過來了,這群人看着像是好人,沒準下一刻就要拿刀抹你脖子、奪你錢财哩。”
“為何要将人心想得如此險惡,你當時也是像這樣,随便将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潘奴身上的嗎?”
一句話勾起了小财主的怒氣,他伸出手指指向安岚,卻因忌憚對方腰間的佩劍而拉開了一些距離。
“你在放屁!”
安岚冷哼一聲道:“反應這麼大?你的回答應該是‘我是對的’,而不是說‘你是錯的’。我就是随口一說,難道這‘莫須有’真的是‘莫須有’嗎?”
“少爺少爺!”仆從趕忙拉住小财主,“老爺的囑咐您忘了嗎?可千萬别惹是生非啊!”
“我惹什麼事?我明明在主持公道、維護正義!”小财主掙脫他的束縛,叫罵道,“我是這鎮上最有錢的人!你們再敢和我作對,我找人做掉你們!”
“呵呵。”林念忍不住低聲笑道,“有膽子的人直接就撲上來了。隻有沒膽子的人才會拿錢說事。”
“公子說得對。”蕭歌附和道,“熊少爺,我們可見過比你更有錢的人,你和他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哈!在他那裡也受了挫吧!”小财主叉腰道,“我爹從小沒教我别的,就教了我一句。這天底下,就沒有錢辦不到的事!隻要我撒出去的夠多,永遠都會有人來替我教訓你們!”
蕭歌冷笑一聲,道:“那你知道那個有錢人最後怎麼樣了嗎?”
小财主傲慢道:“怎麼樣了?發大财了?”
“非也,非也。”林念道,“被我們揍得屁滾尿流,大小便失禁,此後隻能與床榻相守下半生了!”
“媽的,你們在咒我!”
“少爺!少爺!”仆人拉着他道,“他們好像真的有功夫,你看那個人身上,還帶了兩把……”
“沒用的東西!”小财主吐了口痰道,“養你們有什麼用,吃的比豬還多,膽子比老鼠還小!”
“哈哈!”鄭桓跳到他面前樂道,“這罵的就是你自己啊!”
安岚和吳遇在後面掩面偷笑。
林念在鄭桓被臉紅脖子粗的小财主暴揍前把他拉了回來。“别擋道啊熊少爺,你這身體一擋,就算是面條人也過不過去啊。”林念伸手随意将他撥弄到一邊道,“兄弟們走啦,不要和這種小肚雞腸的人消磨時間了。”
往生錢重壓在肩頭,普通人小财主根本無法從牆上挺身離開,仆從像拔蘿蔔一樣拔了一陣,足足一柱香後才把小财主解救出來。小财主平白承受了一圈百姓們看好戲的眼神,面上的顔色十分豐富。他扇了把仆從的耳光,惡狠狠道:“他娘的,潘奴這罪名,必須讓他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