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桓同他嗆聲道:“想睡覺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睡着,你不是睡不着,你就是不想睡!”
“鄭桓!”林念也忍不住道,“這兒空間本身就不大,聲音輕一些吧。”
“好吧。”鄭桓好商好量地同意道,“那我給你們表演一個絕技吧?”
吳遇同林念對視一眼,道:“别是舞刀弄槍的,把我們這馬車頂給掀了。”
“文人家耍什麼刀劍的?我們是文明人,不搞那些會害人性命的東西。”
“诶!剛見面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蕭歌道,“你說你受人委托,是要去殺兩個人的!”
“這……這種事情自然不在本少爺話下,等陪你們找到人了,我再去殺人也不遲!”鄭桓站起身指着自己的嘴巴道,“你們會用舌頭吐泡泡嗎?”
對面三個大人一齊看着他,唯有坐在旁邊的易兒配合地搖了搖頭。
鄭桓便張開嘴巴,舌頭宛若一張薄紙對折向内卷曲。鄭桓白眼情不自禁往上一翻,舌尖繼而往前一送,一粒小泡泡便飛了出來。
蕭歌拉着林念斜靠在自己身上躲過鄭桓的唾沫攻擊,頗為無語地嘈道:“這算什麼?這也能算作絕技?”
鄭桓眼睛一亮:“那你也會咯?”
蕭歌很快瞄了林念一眼,道:“我會,但是我不想做。”
“切,你們這群大人長大了就看不起小孩子了。明明自己小時候也做得很歡的事情,過不了十年就要看低輕賤,好像自己有多高貴似的。”
蕭歌急忙解釋道:“我可不是看不起你啊!當然了,也沒有看不起拿舌頭吐泡泡。隻是……不雅!我要說不雅!我現在不想做就是了。”
“規矩真多。”鄭桓撅着嘴道,“和你們說起話來真麻煩。”
“很多人的童年都是在一瞬間結束的,這童心也是易散難留。”林念湊上前道,“鄭桓,等你長大了也要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才好。”
鄭桓道:“我有易兒和我作伴,當然能天天開心了!”
林念好奇道:“怎麼說得像拜了把子一樣?”
“拜把子是什麼?直接稱兄道弟不行嗎?”鄭桓拍拍易兒的胳膊,兩人頓時哥倆好地摟在一起。“我們說好了以後要一起生活,以後讨着老婆了也要一起共享!”
“诶诶!這可不行!”蕭歌忙阻攔道,“這種龌龊事你們可不能做!”
易兒也搖頭道:“易兒沒這麼說過!”
“不……不同享就不同享呗。但好東西我要頭先擁有!”鄭桓昂首挺胸道,“到時候我去蓋個大房子,你們呢,想着我就來給我送點錢。”
“美死你算了!”蕭歌無奈道。
從白天行駛到黑夜,又從黑夜行駛到白天。他們不知是離周廷口中的故園村越走越近還是漸行漸遠。眼下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他們正一路沿着有甯微顧消息的方向尋去。
太陽自東邊升起,蕭歌橫躺在前室上慢慢打了個哈欠,嘴巴長得老大,還沒閉攏就被前方的求救聲吓了一哆嗦。
蕭歌揉了兩把眼睛一看,那逆着晨光站立的是一位佝偻蹒跚的老婦人。她身上有多處淤青,單眼上也像是被人重重打過一拳,整個眼眶都腫得不像個樣子。蕭歌駕着馬車在她身前停下,這才發現老婦人的雙腳上沾滿了泥濘。就算是大夏天也沒有人會赤腳在大路上行走,老婦人的雙腳上還遍布細小的紅色傷口,顯然已經過了流血結痂的環節了。
蕭歌看在眼裡頓時有些心疼,立馬跳下馬車問道:“老婆婆,你的鞋子丢在哪兒了呀?”
“我……沒有鞋子。”老婦人牙齒已全部掉完,因此吐字也并不清晰,說什麼都帶着一股含糊勁兒。蕭歌也并不心急,嘴上說着老婆婆别急,身體已經側過去,仔細聽人說話了。
“鞋子……鞋子壞了,不能穿了。”
“不能穿了?沒關系,我這兒有雙沒人穿的鞋子,剛好能拿給婆婆。”
蕭歌轉身爬進馬車,林念正巧轉醒問道:“怎麼停下了?是到鎮上了嗎?”
“還沒到呢。”蕭歌壓着聲音說道,“路上遇到一個老婆婆,沒鞋子穿,我拿雙鞋子給她。”
“哦,那拿我的吧,我腳比你小,穿着應該更合适些。”
蕭歌點頭道:“那麻煩公子了。”
兩人一齊将靴子拿了出去,老婦人接過後連聲道謝,急忙就往自己腳上套去。男女尺碼到底有所差距,老婦人年紀大,腳又縮了不少,這一套上還真是有些空蕩。然而老婦人卻絲毫不在意這些,看着新鞋十分美滋滋,眼底寫滿了“舍不得”三個字。
林念笑道:“婆婆你就穿着吧,這雙鞋就當是我們送你的。”
老婦人拉着兩人不住誇道:“謝謝,謝謝。兩位公子真是人美心善啊。”
林念同蕭歌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擡了下嘴角。
“公子們是不是還會點武功啊?”
林念點頭道:“婆婆,我們的确會耍一些功夫的。”
老婦人聞言即刻漲紅了脖子,雙腳交替踏地,急着說道:“那你們能不能救救他?!他剛剛捅死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