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漢霄道:“我們潛入水底後來到了一處平地,那底下埋着許多類似‘核桃’一樣的東西,它們堆積在一起将這座花雕埋了起來,我們将花雕從中取出,除此之外,裡面就沒有什麼其它的東西了。”
“‘核……桃’?”婆婆訝異道,“我從不知道,怎麼會有人往洞穴裡藏這種東西?”
“黑貓烏忸似乎在看管這些。”
“罷了,烏忸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意思。那古籍記載得不假,那個洞穴就是為了儲藏花雕而建,通路堵塞之後,我們一直想将它取出,可是卻尋不到辦法。”婆婆點頭道,“那黑貓呢?你們真的瞧見它了?”
“瞧見了。”
婆婆還在撫摸着花雕的葉瓣,林念看着她反複的動作,道:“婆婆,流傳在外的、砍下雙腿的那個版本也許并不是空穴來風。”
“我知道,烏忸的後腿都斷了是吧?”
林念吃驚道:“原來婆婆知道啊?”
“我可沒有完全否認你們說的,我們祖輩傳下來的東西,過了這麼久也不一定都是對的。他們能引導我們的行動,卻無法完全掌控我們的思想。花田部落隔絕于世還之所以能夠留存至今,便是因為我們内部也在時刻經曆着革新,這種革新,當然也是方方面面的。”婆婆說着便往外走去,“故事說多了,假的也有可能變成真的。那些耳熟能詳的故事并不能籠統地概括為真實,也許我們開着玩笑說出口的,才是真實的故事。”
林念忍不住道:“那這兩個故事,到底哪個真、哪個假?”
婆婆笑道:“也許都是真的,又也許都是假的。花田傳說的版本,不是還有好幾個了嗎?”
三人出了神祠,被留下的安岚、吳遇和吳笙何正在神祠前的空地上等待他們。但凝重的氣氛瞬間就讓林念覺出了不對,任他怎麼看,這三人背對背站立的姿勢都太像自我防禦的動作了。
外圈的神使們即使癱坐在地上,銀槍的尖端卻是始終正對着中心的三人。他們表面上低聲交談,可視線從未從他們身上挪開過。
婆婆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麼,她掃視了一圈,道:“把他們都押出去吧。”
其中一個神使湊近道:“婆婆,東西取出來了?”
吳笙何不滿道:“我們來的時候還和和氣氣,怎麼?一取到東西就翻臉不認人了?”
神使同他辯駁:“沒和你們動手已經是我們的仁慈了。”
“怎麼了?”林念拉住蕭歌小聲問道,“他們怎麼突然這樣了?”
“好像是發生了點事,我們也不清楚,得問安岚。”蕭歌如實說道。
吳遇恰好回頭來與林念對上視線,用口型比劃出了幾個字。
“出去再說。”
神使們圍成一列弧形的隊伍堵住他們的後路,臭着臉将他們帶出了部落。雖然來的時候也沒給過好臉色,但眼下卻能明顯感覺到他們的不悅。婆婆并沒有相送,之前還能笑笑的表情此後也蕩然無存,她一人闆臉,就能讓所有人都跟着闆臉,神使們送他們出了邊界,一直到看不見他們才敢放心回去。
林念回頭确認了一下,才道:“發生什麼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安岚道:“是我的原因,我調皮搗蛋了。”
“那可不,你那是觸犯了别人的禁忌!”吳遇道,“阿念,他等我們的時候可沒閑着,探秘去了!”
蕭歌拿手肘捅了捅他,道:“說說呗,我也想知道過程。”
“很簡單,我本來隻是想借着聊天的借口和他們套點話的。”安岚道,“但是後來事情就不可控了,你們認真聽,我還是發現了一些關鍵線索的。”
其他人都進了神祠之後,外面留守的神使也散去很多。說話比較有份量的那位神使留下一隊人看守安岚,一共六個人圍成一個圈将他看在中間。這種像看囚犯的眼神和架勢,任誰都無法忍受。安岚原本還能放空心思,望着天空空虛等待,但時間久了隻覺得脖子酸得不行,那也就意味着他必須選一個方向低下頭,接受與其中一個神使的“深情對視”。
安岚選擇了一個看上去年輕些的小夥子對上視線,他看神使,神使也看向他,一種尴尬的氛圍蔓延開來。神使并沒有開口聊天的打算,安岚琢磨了一陣,主動打招呼道:“你應該和我差不多大吧?”
神使茫然地瞧着他,眼睛裡略略回神,原來他方才根本沒有用心盯着自己,而是在偷偷放空偷懶!
安岚又同他搭話道:“我今年二十有二,你多大?”
年輕的神使并沒有接他的話茬,反倒是坐在他身邊的另一位替他回答道:“他比你大多了,大五歲。”
“哦……那長得倒還挺嫩的。”安岚道。
幾人相顧無言,安岚的眼神在兩位神使之間跳躍,方才他認定看上去較年輕的那一位不會理睬他,這下又将搭話的目标換成了回話的那一位。“那這位兄弟,你又多大呀?”
“不要叫我兄弟,叫我亞夯。”神使避而不答,“我們這裡都是這麼叫的。”
年輕的那位神使打了他一下,不悅道:“你做什麼這樣教他?我們不能和外人這麼親密!”
“就講講話,沒什麼的。”神使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挪着屁股往後退遠了些。
安岚跟着往前挪了一段距離,道:“這麼嚴肅幹什麼?我還是個傷患,手腳都動不利索,絕對威脅不到你們的!”
年輕的神使就道:“婆婆和我們說過,你們外來的人都很貪婪,就算是這裡的一塊小石子,偷到外面也能賣個高價。”
“胡說!”安岚道,“你們的石頭又不是金子!”
“沒胡說!”神使又道,“這事情以前發生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