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黑貓會遊泳？”

“它是主管通訊的神使，上天入地，沒什麼做不到的。”婆婆道，“我相信你們有本事解決呼吸的難題，因為我在你們身上曾經聞見過與這個洞穴裡相似的氣息。”

林念擡起胳膊嗅了嗅，疑惑道：“氣息？我們身上沒有味道啊。”

“靠聞是聞不出來的。”婆婆點着自己的額頭說道，“這是一種感覺，能直接傳進眉心。”

林念有些呆愣地看着婆婆，雖不理解，但當下也沒有繼續刨根問底。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似乎想要等林漢霄先找他說話，但後者一直沒有動作，因此林念隻好有些别扭地開口道：“那個……我們要用什麼術法嗎？”

“貼上你的往生錢，我們先下去看看。”林漢霄道，“婆婆，我們還需要注意什麼嗎？”

“小心黑貓吧。”婆婆背過身道，“小心不要踩到了它的尾巴。”

林念扯出一張往生錢貼在自己胸口，跟着林漢霄緩緩步入密道。正如婆婆所說，這裡的下坡路比外面更陡更深，他們小心翼翼地撫着牆壁下行，眼前的視野也逐漸開闊起來。腳下的泥土越發濕黏，不多時後便聽到了水流晃蕩的聲音，林念一腳踩進水裡，前方就是婆婆所說的巨大水坑。

林漢霄又從兜裡掏出兩張黃色符紙粘貼在兩旁的牆壁上，這是畫有乞火訣的符紙——明光符，照明到他們回來之時不是什麼大問題。這裡的水悶久了，散出一股滞水特有的異味，兩人環視四周，明白了婆婆的疑慮，這裡四周不透風，水流靜止不動，連個通水的縫隙也沒有，的确對這一灘水的來源毫無頭緒。

兩人解開外衣丢到了相對幹燥的地面上，僅将必須随身的重要物品和佩劍帶在身邊。林念拍了拍胸口的往生錢，回頭瞥見林漢霄并沒有貼上符咒的打算，他在一旁悠閑地拉扯着筋骨，神色自若輕松，像是對自己的閉氣功夫頗有自信。

林漢霄和林念先後躍入水池之中，直接貼着皮膚、藏在它們衣襟裡的明光符透過白色的衣料照亮他們身下的路。水淹沒過頭頂，他們屏氣遊過了一段很長的距離，經過婆婆所說的平地後，底下的坡道開始迎來一段上坡，兩人也終于能腳觸水底，将腦袋露出于水面之上。

這隻是一段簡單凹下去的通道，内裡沒有設立防止外人侵入的機關，如果沒有意料之外的流水浸入，族裡的人也一定可以通行。林漢霄和林念爬上岸，水漫不到的地方，正指向一塊高高堆起的陸地，陸地上，正有一座很大的、形似圓柱一樣的東西。婆婆委托他們一定要帶出的東西，應該就在那上面。

站在低一級的岸邊看不到高處的東西，林漢霄蹲下來拍拍自己的肩膀，将林念先行托上了平台。

“怎麼樣？看到什麼東西了嗎？”

林念先是往四周貼上了明光符，光線一足周圍頓時大亮，各個角落都被照得清清楚楚。林念繞着圓柱轉了一圈，圓柱向裡有一個巨大的凹坑，具體的深度不知，但裡面應該藏了很多東西。

“有什麼東西嗎？”

“感覺像是個水井……”

“裡面呢？”

一顆顆形似核桃的小物件被随意地堆放在裡面，林念拾起一顆在手心把玩了兩下，然後走回到林漢霄的位置道：“我弄不清楚了……你還是自己上來看看吧？”

林漢霄抓住他的手爬了上來，他順着林念的視線看過去，首先便否定了他的猜想。

“這不是單純的核桃，我以前在集市上看見過有人用核桃雕琢，雖然外表像，但是核桃不長這個樣子。”

“會不會是種類不一樣？文玩核桃也有很多樣式，有圓的有尖的，或許這是我們都沒見到過的品種。”

“普通的核桃紋路不論深淺，整顆的前後左右瞧起來總是差不多的。”林漢霄拾起一顆說道，“但你看這個，它的紋路毫無規律可循，硬要說的話，它是不是有點像我們畫過的符？”

林念眯眼仔細研究了一會兒，道：“可我看不出來像什麼，是不是我不知道的符啊？”

“先不管這個，這些東西為什麼會被放在這裡？婆婆說的‘顯眼的東西’也總不會就是這些棕色的小顆粒吧？”

“其實這個東西我之前見到過。”林念取下已經被水泡濕了的布袋，布袋縮在一起，緊緊貼合着裡面藏着的東西。“周先生應該已經和你說過，我們在甯家宅的時候遇見過一個假的池子磬，那個時候他倉皇逃跑，從他的身上也掉下過一顆同樣的小東西。”

林念刻意忽略了林漢霄略顯古怪的臉色，将他撿到的那顆直接放到了後者的手心，兩顆形似“核桃”的顆粒并列放在一起，而林念撿到的那顆在形狀上要略小那麼一些，硬要說的話，就像一個是爹、一個是孩子。

“這個東西并不是隻有這裡才有？”

林漢霄端詳了一陣，他看了看手心，又看了看“水井”，突然道：“阿念，我們得将這些小東西都挪開。”

“啊？挪開？挪到哪裡去？”

“四周……哪都好，找個角落先統一放一下吧。”林漢霄雙手撐在“水井”兩邊說道，“婆婆說的一定不是這個，我們把它掏空了，看看底下藏着什麼東西。”

林念茫然道：“會有什麼東西啊？”

林漢霄拉下臉道：“說不定會出現花田傳說裡白色的腿骨。”

“别吓我了……這種話隻能吓住小時候的我。”

林念還想說上幾句，可轉眼就看見林漢霄已經自己行動了起來。他努了努嘴加入了動作，兩人相互配合，一個将“核桃”往外搬，一個在不遠處接應歸置。他們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将高度消下去一半。林念扯了張明光符往凹坑的深處探去，隻見底下還是鋪有好幾層的“核桃”。

見林念停下，林漢霄隻說了兩個字：“繼續。”

姜還是老的辣。很快林念就會發現林漢霄的猜測确實很有道理。當“核桃”一層一層被他們挪出，現在，已經能隐隐約約地瞧見它們底下似乎真的遮蓋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