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手的本名叫作俞放,他的兒子名叫俞葛。他在離開前曾經和我提到過一回,但也就三言兩語……他們父子間沒什麼溝通和理解,好像關系不是很好的樣子。”李郎說道,“就提到的那麼幾句也幾乎是髒話連篇,就好像他生養了一個廢物,半點忙都幫不上自己的親爹。”
林漢霄道:“那他有沒有提到過他開的醫館的事情?”
李郎奇怪道:“醫館?不可能!他說他是個四處流浪的巫醫,這種人不會想要留在一個固定的地方的。”
“那他有提到過尕村嗎?傳聞那裡有将夾竹桃當作小食的習慣,我們也曾在俞葛的血液中發現了這種毒素。”
“怪不得他會拿夾竹桃葉泡酒!”李郎恍然大悟道,“但可惜尕村對我來說是個陌生的詞彙,他那時也就随口一提,我還以為隻是一個普通的村名,沒有追問下去。”他瞧見兩人的臉色并不好,忙問道:“怎麼了?是他兒子出了什麼事嗎?”
“他死了。”林漢霄說道,“他施計殺死了龍吟鎮衆多無辜的百姓,還想當着我面殺我的朋友,緊急關頭,我不得不捅他一劍。”
吳笙何補充道:“他帶領盤龍寨的人為非作歹,人做了錯事,當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李郎一拳敲向桌子,醒悟道:“原來那群人出去就是為了這事?我說怎麼招呼都不打呢。”
林漢霄頓了頓道:“你不知道嗎?”
李郎搖頭道:“應該是神仙手離開之前有交代過什麼,那群莽夫子這次出門直接越過了我和範惡叉,回來的時候隻說是去尋找壓寨夫人的。我見他們眼神看着我,就猜到可能又是神仙手的主意,就順着他們的意思假裝了下去。”
“那我們是不是隻有把其中一人綁來才能知道真相?”吳笙何蠢蠢欲動道,“有時候還是這威脅人的法子,最為管用高效!”
“不行!不能來狠的,我們得用軟的!”李郎道,“那些人受神仙手的影響,什麼事都是拿命去撞,迫不得已時甚至能成為一個死士,不得一個結果絕不罷休!我們隻有三個人,要突破六十幾人還是有些困難。”
“他說得對。”林漢霄提醒道,“我們還得救白露和青空出來,能免去的打鬥還是盡量避免才更好。”
“你們有認識的姑娘也被抓進來了?”
林漢霄道:“是有,不過我有另一個朋友已經佯裝混入其中了。我們本來的打算是讓她在絕對安全的環境下實施救援,而後裡應外合,帶着被綁來的姑娘們一起逃走。現在這個時間,她應該已經想法設法尋找逃生之路了!”
“這個忙我可以幫,我來這兒一月有餘了,大大小小的通道早已摸清。這兒就像個迷宮,憑你們自己斷然是走不出去的。”李郎走到門口說道,“你們就留在屋子裡吧,我再去夥房那兒瞧一眼。你們說的那個人我心裡大概有數,給我句暗号,我替你們去和她接應。”
林漢霄被他說的一愣,反應過來後迅速說道:“一草一木,枯榮有度。”
李郎點了點頭,轉身便離開了屋子。
“能信得過他嗎?”吳笙何小聲問道。
“嗯,銅面具絕不會以假示人。”林漢霄肯定道,“小柴火不可能灼傷朋友。”
夥房裡,甯微顧從袖子裡抽出一小截刀片,反過來塞進手心摩擦了好一會兒,終于割斷了綁在手腕上的繩子。她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朝四周的姑娘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白露和青空與她遙遙相望,兩人都懂事地沒有叫出聲,隻是眉眼間都充斥着擔心與害怕。甯微顧此時不便多言,隻能沖她們點點頭表明了自己會将她們救出去。
看守的人都在屋外,這群人雖然沒有虐待她們,但也沒有善待的意思。夥房的石桌上的确放有一些充饑的食物,但人人都被綁住了手腕,恐怕隻能以一種狼狽的彎腰姿勢才能啃着進食了。
甯微顧一邊幫她們割開繩索一邊謹慎地說明計劃,可姑娘們也不是人人大膽,逃跑的想法雖有,但真要實施起來仍舊猶豫不決。俗話說,吃能解決人類大部分無關緊要的煩惱,于是甯微顧将石桌上的饅頭小菜搬到地上,邊吃邊給她們做着思想工作。
她能如此笃定的原因就在于,方才神仙手離開時留下過一句話:到第二日之前,都不許任何人進入這間屋子。
雖然不知對方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但甯微顧當下的直覺告訴她,這句話,可以信。
計劃的實施就在當晚,她必須為衆人的逃出開辟出一條無人的安全道路。
那現在的問題便是,她到底要如何繞開唯一一扇門外的守衛,悄無聲息地離開這間屋子呢?
甯微顧看了看頭頂,又在夥房裡四處搜刮了一圈,立刻便确定了主意——她要走上路,來一招天外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