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遇聞言反應過來道:“不急着找到他,我們按我們路子調查清楚也是一道方法。”
蕭歌反駁道:“公子在擔心安岚的情緒,我也覺得先找到他、穩住他比較好。”
無聲的争鬥在兩人的視線中冒着火花碰撞,吳遇覺得蕭歌不夠理智,蕭歌卻覺對方不解風情。半晌後,吳遇先回道:“這會浪費時間,我們自己查下去也能順理成章碰到安岚!”
“别吵!别吵!”林念插進兩人的站位中間勸和道,“大家說的都有道理!吳遇,說說你的打算吧。”
吳遇看了蕭歌一眼,随即面向林念說道:“我隻了解一點點,但有一個人卻是這世上真正的百事通。以前礙于爹爹在,他說話總有些忌憚,但若是現在把他叫來,或許我們就能知道事情的全貌了。”
“如果他能打破僵局那自然是好事!”林念欣喜道,“他是誰?我們該到哪裡去找他?”
“不用出去找,隻要點燃艾煙就可以了。”吳遇從随身包袱裡掏出一麻袋的艾葉,悠悠草香從裡飄來,這季節正是艾葉枝繁葉茂的時候。吳遇抖抖袋子說道:“那個人看見艾煙升起,會自覺尋找過來的。”
林念疑惑道:“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來?萬一他不在這附近,艾煙點得再大他也看不見啊。”
“别擔心,他一定在這附近。”吳遇卻笃定道,“我很肯定,因為前陣子我剛剛和他碰過面。”
“能把那個人喊來,你好像也松了口氣,那個人就讓你這麼安心嗎?”蕭歌倚着牆問道,“他是誰呀?也是道上有名的高手嗎?”
吳遇帶着他們往院子的後門走去,那裡的木門藏得又深又隐蔽,直到撥開層層疊疊垂下的枝條才能窺見其中的奧秘。這道木門是甯夫人在建造家宅時特意留下的一道逃生通道,它的背後便是甯家宅依附的整座山脈,那裡還未經人開墾,仿佛跨過門檻就能一腳踏進森林。
“你們已經碰見過他了吧?”
吳遇的話語引得林念和蕭歌不自覺地對視了一眼。
“他有個雅稱,稱作中庸先生,聽說好像還是他自封的稱呼呢。”
林念道:“有些來往。但他會幫我們嗎?”
“中庸先生這幾年一直在江湖中行走,性子穩重踏實,以前也幫過我不少忙。但要說起來曆,我也不太清楚……”吳遇頓了頓說道,“他每次來都隻挑夜幕降臨的時候,還總喜歡逆着光站。我和他碰面的次數少說也有□□次了,竟一次都沒瞧見他的臉到底長什麼樣子。”
蕭歌擡起頭道:“那按你這麼說,他就算白日來了、站你面前了,你也不能完全肯定他真的就是中庸先生本人吧?”
吳遇聞言定住了腳步,他有些遲鈍地轉回頭,眨巴了兩下眼睛說道:“你說的對,艾煙也不一定隻會把他引來……這煙裡可沒做什麼記号。”
這下倒有些左右為難,吳遇還拎着裝滿艾葉的包裹,糾結道:“那怎麼辦?這艾葉還要不要點了?”
“這艾葉也是中庸先生給你的嗎?”
“對,他說我任何時候有疑問,都可以請他來幫忙,他一定會循煙而來。”
“循煙而來?可這艾煙本就飄得不大,你手上這些被點燃後恐怕剛升上了天就看不見了。”林念随手戳了戳嘟囔道,“中庸先生不會是耍你玩兒的吧?”
他們在一處略微空曠些的草坪上停下,陽光斜側着照亮着他們腳下的地面,樹木的枝葉還未侵占他們頭頂的藍天。若是艾煙能争口氣,說不定剛好能從樹冠間的空隙中飄散出去。
“這兒好像是附近唯一還看得過去的位置了,沒想到安岚他們家建在前山,倒真甩甩手不管後山的環境了。話說回來,這裡的樹長得也是真好,都快伸進他們甯家宅的牆壁裡了。”吳遇蹲下将艾草鋪開堆成一座扁塌塌的“小山”,又順手拍了兩下道:“中庸先生從來不說廢話,點到即止好像是他一貫的作風。阿念你說的那些我也有想過,但我實在是琢磨不透中庸先生的意思……”
“那就先點點看吧,不管招來什麼人,我們三個在一起還怕應付不了嗎?”林念也跟着蹲在吳遇身旁,沒多久,蕭歌也蹲了下來。
吳遇将散落在腳邊的艾葉撿回到艾葉堆的上方,他挑了挑眉看向林念,笑着打趣道:“那……借個火?”
林念正欲動作,蕭歌卻在起身前按住了他的雙手。他從袋子裡掏出一張黃色符紙,将其伸到陽光底下照射,沒過多久,凝聚在符紙上的光束便将符紙“轟”地一聲點燃了。
蕭歌将其甩在艾葉堆上,解釋道:“區區小事哪用得着公子出手,生火的時候交給我就可以了。”
吳遇好笑地搖了搖頭,他看了看蕭歌又瞧了瞧林念,最終還是沒有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