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找到你了!”
“我又沒走遠。”林念放松道,“哪會找不到啊。”
蕭歌學着林念的姿勢躺在他的身側,雙手有些拘謹地擱在自己的腹部。“這裡的星空真美啊。”他真情實感地贊美道,“你就是為了觀賞星空才從屋子裡出來的嗎?”
“我隻是想要一個人待一會兒……那你呢?你怎麼也出來了?”林念将雙手墊在腦後,不答反問道。
“我看你不在屋子裡,怕你不熟悉這附近的路走丢,所以出來看看。”
蕭歌看着林念一臉淡然的表情不免有些擔心,自從他從花大嘴那裡離開之後就有些少語,不知道是不是阿緣的一番話影響了他的心情?他看見對方不在屋子裡便尋着出來是真,想要弄明白對方情緒的突變也是真。
林念聞言笑了起來:“我不是不識路的小孩子,就這麼點距離,我閉着眼睛也能摸索回去的。”
蕭歌纏繞在一起的手指用了用力,略微有些緊張地坦白道:“其實也不全是這個原因……我來找……其實是有其它的事情想要告訴你。”
林念側過身子問道:“什麼事?”
蕭歌被林念突然的轉身吓了一跳,他穩住自己砰砰狂跳的内心,又克制住自己條件反射的動作,才道:“今日那個叫阿緣的說的那些……我好像有些眉目了。”
“嗯。我也知道了。早些時候我找村長問過。他的确有這麼個失了雙目的大兒子。隻是,他口中的阿緣早已死去,根本不可能化作人樣跑來見我們的。”
“啊?你是說這個?”蕭歌有些茫然道,“那我們見到的阿緣是假的咯?”
“你這是什麼反應?”林念訝異道,“你說你有些眉目了,我還當你已經找村長的小兒子了解過來龍去脈了。”
“好像有些不一樣……看來你打探到的要比我多。”
“那你知道這些了嗎?”林念重新躺平說道,“花大嘴恐怕真的不是老祖宗年代遺留下來的東西,它的出現可能隻是短短的一二十年。”
蕭歌緊張道:“所以那個阿緣說的是真?他真的見證了花大嘴的誕生?”
“阿緣說他的雙眼是被種下花大嘴的人挖走的,但在村長嘴裡不是這樣的呢。村長的意思是,他因為做了些錯事,死後遭人破壞了屍體,是身死之後才失去的雙眼。”
“兩個人有兩種說法啊……”蕭歌道,“那我們究竟應該相信誰呢?”
“萍水村的人全都癡迷于花葬,如果想要将其信仰散布出去……應當會為自己和傳說創造有利條件。如果花大嘴真的誕生時間不久,那被他們改編成老祖宗時代就存在的先物似乎也有可能。故事越神秘,便會召集來越忠誠的信徒。”林念道,“你說的眉目是指這些嗎?”
蕭歌搖頭道:“不是。我誰也沒問,自己琢磨出來一些事情。你說,阿緣口中那個帶着符紙,說話絮絮叨叨,又種出……培育出花大嘴的人,在這江湖上可有什麼線索?”
林念靜默不語,半晌才道:“你是什麼看法?”
蕭歌眉頭一跳,下意識就覺得這場面有些熟悉,令他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大概是認識的人。”蕭歌含糊其辭地說道。
“認識?!”
林念無意識地揪住了遮蓋在腿邊的衣擺,雖然他也已有了大緻的猜測,但無論這些線索的指向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他想,他都沒做好就這樣告訴眼前人的準備。
這件事對于他、對于他們,似乎都有些超過了。
蕭歌見面前的人如此着急,心裡也跟着灼燒起來,但他并沒有猶豫多久,僅僅隻是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我想……阿緣說的那個放了血的男人……應該就是我爹。”
“你爹?”林念張大了嘴撇眉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是他?”
“因為他的描述和我爹本人簡直是一模一樣啊!”蕭歌扳着手指頭細數道,“一個男人佩着劍、會點武功、出門還總喜歡在身上帶着很多的符紙……這說的就是我爹!他喜歡把符紙單獨裝在一個小袋子裡,卻很少拿出來使用。”
林念愣了一會兒,補充道:“阿緣還說那個男人嘴裡嘟嘟囔囔的,靠說話就能把事情了結……”
此話卻是為蕭歌一錘定音。
“對!沒錯!”蕭歌肯定地答道,“兒時有事來委托我們家的也不全是與除祟有關的事情,偶爾也有一些家長裡短的小事。我爹不喜争鬥,更是看不得兩家為了些皮毛小事争執打鬥,因此他硬要讓自己成為一個表率,一介武者竟非堅持以德服人,通常就靠言語把雙方勸和,符紙和武功也就沒了出場的機會。”
他稍稍入神回憶了一下說道:“這麼想起來,好像由我爹經手的除祟事件是不太多,難道是我們青竹鎮風水不錯,哪怕是遊魂都懶得惹事嗎?”
“你爹的事……你就這麼告訴我了?”林念猶豫着問出心中所想,“先不提到底是真還是假、可信度到底有多少,你就不怕我自此對你爹大大改觀?”
“可我以為瞞着你才會讓你生氣。”蕭歌同他認真對視道,“如果不是我爹那自然是最好,可如果真的犯了錯,那也絕對不能推脫。我們是……是出生入死的朋友了吧?這樣的事情不該瞞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