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你也知道我,對吧?”林念氣定神閑道,“如果你知道我,就證明你也在那裡。”
男子顯然被氣笑了,又重複了一遍說道:“那又如何?”
“證明我并不是回到了過去。”林念道,“我曾身處的幻境就是現在。”
“你想和我套近乎?”男子歪過頭斜視着林念道,“你是在和我讨價還價。”
“我沒有和你讨價還價,兩個人我都會救,你,我也會替他們趕走。我隻是想到你我都精通奇門術法,用法卻是一天一地,隻覺得悲哀可笑罷了。”
“一天一地?”男子恥笑道,“誰是天誰是地?”
“我隻知我習得術法是為了澤世濟民,至于你……”林念學着他的樣子冷哼一聲道,“大概是邪門歪道吧。”
男子怪笑了幾聲,不動嘴皮子就發出着“哼哼哼哼”的聲音,笑完他壓着下巴說道:“你就不對我是怎麼學會術法,學的是哪種術法……好奇嗎?”
“有樣學樣吧,終究還是學不到精髓。”
男子一下收了笑臉,他手指微動,兩位仍然飄在空中的老人突然發出了“唔唔”的聲音,面露苦色。他們掙紮的軀體在男子的操縱下慢慢翻了個面,将後背完全袒露在林念蕭歌的眼前。
而那張貼在二老脖頸處的白色往生錢在黑夜裡竟是如此地顯眼。
“那是!”蕭歌脫口而出兩個字,随後硬生生将之後的話吞了進去。
“是你說的,有樣學樣啊。”男子伸出那隻帶着黑色指套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貴重的東西就要藏藏好,别整天秀給别人看見。”
林念突覺胸口一涼,這才發現因為方才打擊的動作正讓自己的衣襟偏向兩側,不由胸口大開,露出了一直貼身懸挂的往生錢玉佩。
他慌張将衣服拉攏了些,擡頭再看那男子,對方已經将自己的眼神從他胸口挪開了。
“沒和你們開玩笑,還刀,坦白!”
“等一下!你這是偷了别人的手藝!”
“偷?除祟是為了所有人好,怎麼算偷?”
林念一把扯過蕭歌的衣服,攔住了企圖追問到底的對方。他接過蕭歌手中的小刀,又用眼神仔細通掃了一遍。在确認自己已經記住了刀柄上的紋路之後,他用手指捏住刀身,像扔飛刀一樣把小刀飛了出去。
“還給你!放人!”
男子面色如常地用雙指夾住小刀穩穩接過,緊接着手腕随意一轉,老太太失去束縛,猛地跌坐到了地上。
隻見老太太哆哆嗦嗦爬起來,幾乎是剛剛穩住身子就将雙膝再次砸在了地上,她跪在男子身側,對着額頭前的腳尖磕着頭說着林念聽不見的低語——而那位被跪拜的對象卻完全不為所動。
“接下來說說陰陽魚佩。”男子翹了下手指,浮在空中的老頭因為看不見的束縛開始發出慘叫,“你們最好言簡意赅,我的耐心可不多。”
林念收了神色,隻道:“我們在村裡遇到一條小蛇,那條小蛇的頭上就綁着一塊陰陽魚佩。”
“就這些?”男子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道,“那魚佩現在在哪?”
林念明眸微動,假裝驚詫的模樣說道:“我們沒抓住那條蛇,它掙脫了,不知道溜去哪兒了。”
男子臉上的黑青色愈發加深,雖然嘴唇動了動又沒說話,但看起來并不滿意這個答案。意外的是他居然真的依言放開老頭——掐住老頭脖子的手臂垂下,老頭也像個沒骨頭的人滑坐到了地上。
老太太急忙挪動過去将老頭護在了懷裡。
男子沒再看他們一眼,他隻是嫌棄地看了看方才控制他們的那隻手,垂着嘴角伸手往自個兒褲腿上擦了又擦。随後他突然将手伸向了一棵樹後,竟是當着衆人的面開始光明正大往外釋放着真氣。
“他在幹什麼?”蕭歌眯起眼試圖看清道,“又是什麼鬼把戲?”
就在這時,草叢裡突然傳出了草葉摩擦的聲響,一陣“沙拉沙拉”過後,一條小蛇從裡頭扭了出來。
蛇都長得差不多,再加上天色已暗無法視物,林念也不能斷言這條蛇是不是就是之前送來魚佩的小蛇。
那蛇整個身子才方扭出草叢,還在朝着男子吐信子的瞬間就被後者一把抓在了手裡。男子掐得它又狠又緊,五指深深掐入進去,指甲似乎能穿破蛇皮。他用方才飛過來的小刀毫不客氣地滑破了自己的手指,又對着傷口狠狠擠壓将血液滴落在蛇頭上,血液與蛇相觸,在化作一道青煙的同時也被蛇頭吸收了進去。
“去找。”男子貼近着蛇頭的位置啞聲低語道,“去找,找到了再來見我。”
小蛇又朝他吐了吐蛇信,領了命令就遊了出去。
林念沒有阻止,雖然他也好奇男子派出小蛇有什麼目的,但也想親眼看看接下來會有什麼事發生。他擡頭看向男子,驚覺男子也在盯着他,他正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仿佛笑裡藏刀。
突然間,林念察覺到一股強烈的侵入氣息正在迫近,站在對面的男子還在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那自己也不能示弱逃走。兩人站在原地用視線對峙着,樊姨就裹着沙塵從天而降,她“咚”地一聲落在兩人中間,眼色冷冽地盯着林念,手中已握上一把厚重的鐵彎刀,在月色下泛着陰冷嗜命的氣息。
樊姨轉了轉手腕,頗為不屑地說道:“你若是想練手,可以找我。”
林念微微有些驚訝,但面上如常道:“你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