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帆星緊張中被人狠厲的踹了一腳,此刻蜷縮着身子,嗓子裡發出如幼獸一樣的痛苦嗚咽。
柏硯金冠束發,一身藍色繡雲錦袍,眉頭猝爾皺起,腳下的黑靴移動,大步動了過去。
“踢到哪裡了?能動嗎?我送你去醫院。”
身前單膝跪地的身影遮住的眼前的日光,沈帆星躲在黑暗裡,疼的無法回答。
“對不起對不起,入戲太深了。”柯向陽一邊給大家道歉,一邊想扶起沈帆星。
他的手被人一把揮開,柏硯眉眼帶怒道:“你瞎嗎?”
柯向陽被柏硯弄的下不來台,神情也有些難看,随後意味不明道:“應該沒這麼嚴重吧!柱子是做過處理的道具,我收着力的,就是沒完全收住。”
随着他的解釋,有些人看了看地上的沈帆星,又看了看圓柱。
沈帆星像是回到了陰暗的房間,挨過打的身子微微發抖,身上的疼心裡的恐懼,讓他濃密的睫毛帶了水珠。
額頭落上炙熱的手掌,有人來到他耳邊說:“忍着點,我抱你去醫院。”
蜷縮的膝蓋穿過一直胳膊,沈帆星身子騰空,被人輕輕抱了起來。
柯向陽臉上騰的浮起怒氣:“沈帆星,你裝的是不是有點過了,好,去醫院,要是檢查出來什麼,我給你下跪賠罪,要是裝的,我一定要把這件事說給公司......”
“你上次冤枉我,這次又陷害我。”
威脅的話沒說完,意思卻已經表達完全。
“滾開。”柏硯散漫随性的眸子一時犀利如劍,像是黑壓壓的悶雷壓境。
李章平最煩這些演員間的勾心鬥角,忍着氣走過來,看到柏硯懷中的人也是一愣,沈帆星原就白的發光,現在被Devin用粉改的暗沉,但那應該是紅色的唇是蒼白的,嘴唇也是微微抖動的。
“沈帆星?怎麼樣了。”
被抱在懷裡,緊貼着柏硯胸膛的地方是溫暖的,這溫暖緩慢的驅散心中的恐懼,他睜開眼,露出一抹虛弱懂事的笑:“我沒事。”
柏硯擡腳欲走:“我送他去醫院看看。”
沈帆星似是分不清今夕何夕,呢喃道:“小姨,不用去醫院。”
李章平隻聽到了他後一句話,攔住柏硯:“應該沒事,估計是第一次拍戲吓到了,讓他在一邊休息休息看看。”
導演最怕劇組出幺蛾子,開機沒幾天,各路人馬都看着呢!演員被踹進了醫院,這算是什麼事,戲還怎麼拍。
這部戲李章平是東山再起的大作,再出岔子以後直接回家養老了。
養老不怕,可是錢都虧完了,也得賺賺養老錢不是。
其他人也知道這個道理,劇組裡的小打小鬧沒事,一進醫院就難解釋,網友是最會腦補的。
其他人跟着上來勸着,彷佛沈帆星要不是緻命傷,去了醫院就是不懂事。
柏硯低頭看了眼沈帆星,随後錯過李章平:“許輝,去開車。”
“我不去醫院。”沈帆星握住他的手腕,眉宇間變的平淡。
沈帆星自小就會聽話音,聽出所有人的意思,這裡,除了柏硯真心想讓他去醫院,沒有人想讓他去。
沈帆星笑了,顯得脆弱卻也顯得平和。
他身子掙紮着想下來。
柏硯:“别動。”
沈帆星:“我不去醫院。”
沈帆星雖瘦身高卻也有一米八,他掙紮的動作幅度大,腰身用力的要下來。
一個不穩竟被他一個用力掙開往下落,柏硯慌忙伸手去拽住沈帆星的胳膊,這才沒讓沈帆星摔在地上。
“我不用去醫院。”
沈帆星強撐着站着,在外人看來卻是站的穩穩當當。其他人更是打着含糊說沒事,讓他休息一會看看。
當事人都息事甯人,柏硯再堅持像是狗拿耗子,一身冷氣未消,轉身走到許輝身邊,從他包裡掏了瓶礦泉水,下巴微擡的喝了幾口。
李章平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先開飯,吃完飯再拍。”
演員與工作人員各自散去,沈帆星站在原地,右手捂着腹部,指尖輕顫。
柯向陽一臉愧疚的上前,低聲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給你機會巴結上柏硯都做不到,以後誰還敢護着你。”
沈帆星像是沒看到人,像是沒聽到話,緩慢的轉身離去。
柯向陽提了聲音說:“真的抱歉,我真覺得沒用多大力氣。”
聽到的人皆是轉頭看了眼,一個态度良好的道歉,一個冷漠的轉身,背影無情,不少人啧啧了兩聲。
繁華的古城,行走着一群現代衣服的人,沈帆星好看的雙目滿是淡然,他腳步緩慢卻有目的性的走動着。
這裡的洗手間外表都是仿古的建築,内裡卻是現代的設施。
沈帆星擡頭分了下男女,走入了男洗手間,走入了最裡面的一間衛生間。
他鎖上門,放下馬桶蓋,疲憊的坐了上去。
好像疼,也好像不疼,隻是很累,想回那間租的公寓了。
他靠在牆上,伸手解開衣帶,白皙的皮膚上有一片青紫,在大腿之上,腹部之下的腰側。
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沈帆星沒有在意,畢竟這裡是公用的洗手間。
有人敲了敲門,沈帆星擡起眼,卻沒有說話。
“沈帆星?”門外有人喊他的名字,聲音放的低,磁性又自帶性感。
隻是或許是性子使然,星字的尾音上挑,少了兩分沉穩。
沈帆星聽出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