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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香椿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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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又是一夜的雨,氣溫驟降,汪霁半夜醒來從櫃子裡抱出一床毛毯,重新捂暖和了才又睡去。

早起,他來不及做早飯,洗漱後先穿着靴子去菜地,今年春天異常的冷,雨水也格外多,他總擔心地裡的菜長不好。

一場暴雨後菜地果然淹了水,怕前段時間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菜苗會泡爛,汪霁拿着鋤頭先在四周挖了一圈排水溝,又給小苗們蓋上膜防止被凍壞。

靴子上全是濕泥,光是從土裡把腳拔出來就要費不少力氣。

早起來地裡這麼一通忙活後整個人都精神得不得了,比晨練效果還好,汪霁拿着鋤頭往回走。

山色空蒙雨亦奇,雨後的山更美,清新幹淨的空氣讓人心脾俱清。他特意放慢腳步,一段路磨蹭了十幾分鐘才回到家。

早飯吃湯挂面,汪霁小時候最不喜歡吃挂面,現在長大了倒是不挑了,覺得雖然不如手擀面勁道但也還挺香。

挂面裡燙幾顆青菜,卧一顆蛋,汪霁從冰箱裡拿出個原身是老幹媽的玻璃罐子,從裡面挑出了筷子尖那麼點的豆腐乳拌進了面湯裡。

豆腐乳是汪姨自己做的,他們這兒每到冬天,家家戶戶都會自己做豆腐乳,做好了裝進小腿那麼高的玻璃罐子裡,澆上菜籽油密封好放到廚房陰涼處,可以吃很久都不會壞。

豆腐乳味道重且沖,拿來拌面條或是蘸饅頭鍋巴隻夾個小半塊就很夠味,汪霁口味淡,隻偶爾拿筷子尖取一點嘗個味道。

一碗面吃完,他關上院門,泡了壺茶上二樓,窩進沙發裡,他剛剛戴上眼鏡打開書,茶幾上的手機響起來。

回來這麼久,他的手機屏幕使用時間直線下降,看電影有投影儀,看時間有手表,如果不是早晚的鬧鈴和偶爾的廣告推銷的電話,有時候一整天都想不起來看幾眼。

聽見鈴聲,他心裡大緻知道是誰,拿起來一看,果然,是他本科時的室友。

電話接起,室友開門見山:“兄弟,考慮的怎麼樣了?”

汪霁笑:“昨天就拒絕過了啊,還考慮什麼?”

“還是不想幹啊?”電話那邊挺驚訝,“我的好兄弟,幹啥不願意?錢給的真不算少,你本來就是搞技術的,那種小程序開發根本難不倒你,你閉着眼睛做做都行。”

“别替我吹,”汪霁說,“我入職後一直在非技術崗幹,有些東西早生疏了,就是瞪着眼睛做也做不來啊。”

“這話别人能信我不信啊,你小子想轉崗想了那麼久,誰生疏你都不會生。”

汪霁勾起唇笑笑,室友又接連說了一通,他挺感激地道:“兄弟,謝了,我真不幹。”

确實是錢多的活,知道對方是好心,信得過他才介紹給他,無論他幹不幹,這份情意很難得:“現在說請你吃飯有點不太現實,隔得太遠,以後要是有機會我一定補上。”

室友挺無奈:“不是吧霁,你大好年華還真準備在農村躺平一輩子啊,就算是,你總要給自己存點養老錢吧,你才三十多,還有大幾十年要活呢,活那麼久你不花錢哪?”

手心摩挲着書本的棱角,汪霁垂眸說:“以後說不準,但這幾年我肯定是躺着了,再不躺命該沒了,拿什麼再活幾十年?”他說着笑了聲:“錢我暫時不缺,我本身物欲低,也花不了什麼錢。”

“行,你牛,”室友說,“你視金錢如糞土,跟隐士高人一樣返璞歸真,我每天做夢腦子裡都還想着賺大錢買豪車買名表呢,前幾天還去瞅了套房子激勵自己。”

汪霁笑:“那我不是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都跟不上嗎,我就沒那當有錢人的能耐,回村種種地挺好。”

室友聽了歎了口氣:“……那我和人家說了,你别後悔啊,人家開的價真夠可以的,”

“謝了。”汪霁說。

室友又道:“說實話我是真不懂你,我倆都是從小地方出來的,拼死拼活好容易在上海站穩了腳跟,我這摩拳擦掌正準備大展宏圖呢,你倒好,二話不說又跑回去了,前段時間老陳告訴我的時候我以為愚人節呢……”

老陳是他倆本科時的另一位室友,本地人,畢業後和汪霁一起進了大廠,待了幾年說太累受不了辭了,轉頭進體制内去了。

挂了電話,汪霁放下手機,膝上的書看不進去,他合上放到一旁,整個人向後靠進沙發,拿小臂遮住眼睛歎一口氣。

決定辭職後,關系不錯的同事也好,他手下帶着的幾個組員也好,就連Amanda都一直勸他,讓他不要沖動再好好想想,有些事一旦邁出去就很難再回頭,但汪霁當時很清楚很認真地決定了要走,辦完手續後他久違地一身輕松。

他在上海待那麼多年,住學生宿舍時沒有什麼概念,等到工作後自己一個人住就覺得孤獨。不是因為一個人而孤獨,是因為陌生才會孤獨,他在那裡是沒有根的。

人缺少欲望就會缺少追求,汪霁是一個沒有太多欲望的人,三十多歲就說心如止水好像有些誇張,但他真的就是這樣。他前三十年的人生時刻隻想着要為他爺爺争口氣,到了現在,他隻想種種地養養花,平淡地看每天的日出和日落。

這幾年失眠嚴重,焦慮,疲憊,不安,他經常半夜一個人坐在窗台上,就這麼一直坐到天亮。

回到家的這段時間好很多,雖然偶爾也還是會在黑暗中醒來,但他打開夜燈靠在床頭聽屋外風聲,周圍的氣息那麼熟悉,他在這片土地上紮過根,這片土地無私地哺育過他,環繞着他的一草一木都讓他覺得安甯,又安全。

從沙發上起身,客廳鋪了地毯,汪霁踩在上面走到窗邊。

小樓外,整座山上的樹木花草都被風吹得搖晃。

山在動,風也在動,他站在玻璃前,心中不太平靜的各種念頭也隐隐在動。

每年春分,田野間的香椿樹上就會長出嫩芽,咬春吃春,到了下午,沒提筐也沒提籃,在二樓待了一上午的汪霁在口袋裡揣了個塑料袋,空着雙手上了後山。

這時候的香椿很嫩,是頭一茬,隻掐葉子不掐頭,芽還會繼續再長,一直長到立夏前都還能吃到,不過過了谷雨香椿就會變老,口感沒有現在這樣好。

這幾年條件好起來,很多鄉下人吃得比城裡人還要精細講究,人少地多,地裡的蔬菜瓜果也好,山上的野菜野果也好,按着時節都隻吃最鮮嫩的那一茬,長老了的就拿去喂雞喂鴨,自己家都不樂意吃了。

一般頭茬的香椿嫩芽常常涼拌着吃或者和小蔥一樣拌豆腐吃,這樣吃進嘴裡能更清楚地嘗出來香椿的清香,但很多人不愛這樣的吃法,覺得有股味兒,汪霁怕符蘇也接受不了,打算還是保守一點,拿雞蛋炒着吃。

他晚上要去符蘇家吃飯,香椿算是他帶過去的禮。

焯過水的嫩香椿切成小段,拌進蛋液裡下鍋炒,什麼調料都不用放,隻撒一點鹽就很香,汪霁掐着點炒了這道菜,炒熟裝進保溫盒,關上院門往符蘇家走。

從驚蟄前到春分後,他回家這麼久,說是種地,地裡的菜才剛剛出苗,主線進度約等于零,倒是和同樣在山裡躲清淨的符蘇建立了友好情誼,上次去符蘇家參觀後,這段時間兩個人常互相串門聊天打遊戲。

其實汪霁不是自來熟的性格,從小到大,他處不來的人少之又少幾乎沒有,但要說真正的朋友也就汪奕揚一個,他和誰都好,心裡和誰也就都那樣,但别人自己倒都覺得和他特好,他說話做事都讓人覺得舒服。

符蘇應該也和他差不多,汪霁一路看着隻飛在他前面的蝴蝶在心裡想,他能感覺到符蘇其實挺冷的,一種很溫和的冷。但他們倆意外的挺合得來,待在一起不講話不會尴尬,講起話來也都很舒服。

是真的舒服,不是那種嘴上聊着天心裡在想“這人怎麼還不走請速速離開還我清淨”的假舒服。

汪霁把這歸結于人類作為群居動物藏在基因裡的本能,在山上從早到晚見不到幾個人,身邊有個合拍的同齡人,會下意識地想要貼近,想要從對方身上尋求一種自己還有同伴,并沒有和社會完全脫節的安全感。

到符蘇家的時候,符蘇在二樓,院子裡的門沒關。

嗅着花香,汪霁邁進門,先看見挂在檐下晾着的狗窩,屋檐下原本放狗窩的地方堆着一床柔軟的被子。

他徑自上樓,在樓梯上就聞見比花香還要濃郁的香味,他微微揚起聲音:“好香,我還以為進了面包店。”

“烤了面包。”符蘇在廚房,聽見聲音回過頭。

汪霁走近把手裡的盒子放到島台上。

符蘇注意到了,挺期待地問他:“這次是什麼?”

幾次串門汪霁帶來的東西總是讓他驚喜,上次是野蔥蛋餅,入口軟乎帶着清香,上上次是野菜包子,白軟的包子皮裡裹着蒲公英,荠菜和春筍做成的青綠的餡,連浸透外皮的汁水都是清甜的。

符蘇不在山裡長大,這些山間野味對他來說總是新奇。

“香椿炒雞蛋,”汪霁伸出指尖點點盒子,說完走近,“要幫忙嗎?”

前幾次吃飯兩個人還會互相客套一番,現在已經很自然。

符蘇朝烤箱的方向指了指,說:“面包冷卻好,應該可以切片了。”

他在煎牛排,鍋轉小火,往裡放蒜和迷疊香,味道出來後離火加黃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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