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班前,林願接到了張海的電話。
“前些日子你要我看着的人,今天下午想要離開直轄,被我們攔下了。”
林願:“人現在在哪?”
“我們把他搞到駐地了,你要來一趟嗎?”
“好,我現在過去。”
駐地在D區,這裡離中心區域比較遠,魚龍混雜,适合藏人。
林願把車停在附近的收費停車場,身上的外套兜帽戴起來恰好能遮住脖子上的抑制環。
在巷子裡左拐右拐,最後停在一家快餐店門口。
這家店顯然已經有些年頭,門口遮擋油煙的塑料屏上面滿是油漬,地上也是黏黏的,四處散落在瓜皮紙屑。
林願掀開門口的透明帶子,一股沖天的辣椒味和煙味熏得他直嗆。
他一進來,立刻有人領着他去了樓上的小包廂——一樓已經坐滿了。
樓上的油煙味輕一些,服務員帶着他坐下,小聲道:“您等一會兒,老闆馬上過來。”
林願點頭。桌子上放了些瓜子和花生,還有一缸茶水,林願取下兜帽,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解渴,就開始一粒一粒地剝花生。
滿滿當當剝了快一骨碟,張海才姗姗來遲。
作為皇室衛隊曾經的成員,他在兩年前因傷退下,拒絕中央安排的官職,回了D區開了家小飯館。但上面每月依舊會給他發放固定的津貼,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擔任林願在D區的專屬線人。
張海身上還穿着廚師服,臉上還帶着被明火燎的紅暈,手上拎着個保溫飯盒。
林願站起來給他遞了杯水:“關哪兒了?”
張海伸出食指向上指。
“走吧。”林願跟在張海的身後往樓上走,離開時還不忘把剝好的花生連盤子一起帶走。
說是三樓,其實就是屋頂和二樓頂部之間的空隙,相當狹窄,林願甚至要彎着腰才能進去,走到中間一點才能勉強直起身子。
人被綁着扔在一個角落頭上,裡面先綁了一圈粗壯的麻繩,外面再系了一圈帶電的鎖鍊。嘴上給他系了個指紋的封口器,腳上挂了個電子鎖連着邊上的銅柱子,防止逃跑。
林願一見到對方這幅尊容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這是幹了什麼?”
“想逃跑。”張海接過林願分給他的幾粒花生米,“綁嚴實點,大家都安心。”
被綁着的男的顯然過了掙紮的階段,現在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胸口還有起伏,也挺像個死人的。
“喂,醒醒,吃飯了。”
聽見這話,躺在地上的人才慢慢睜開眼睛。
也正是從他睜開眼睛的那刻,林願才真正把眼下的Beta和當年的監察所所長聯系起來。
五官不像,但他們的眼睛很像,烏黑深邃,讓人看不透心中所想。
那人隻淡淡瞟了林願一眼便收回視線,專心地看着走過去蹲下的張海。準确的說,是他手裡的飯盒。
雖說是綁了人,但張海也沒虐待他,晚飯還給他炒了份兩葷一素配應季水果。他的手隻是被電鎖鍊綁着,張海給他調整了鎖鍊位置,再把封口器打開,讓他自己拿勺子吃。
林願從一旁拖了個小闆凳坐下,邊啃花生米邊看他吃飯。
那個Beta吃飯很快,幾下功夫盒飯就空了,張海給他遞了口水,他喝下之後歇了一會兒,才看向林願:“你是他們的頭兒?”
林願搖頭:“我不混黑。”
“……”
“你叫,盧易對吧?”林願問。
對面人沒理,林願就當他默認了。
林願:“你是打算偷渡到第二域?那裡有人接應你嗎?”
盧易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裡卻不說一個字。
“别那麼緊張。”林願沖他擺手,“我隻是想和你聊聊。”
盧易:“我不和監察所的人聊天。”
林願挑眉:“你認識我?”
盧易冷哼一聲:“一級監察官,多威風。”
“那行,既然你認識我,我就不兜圈子了。”林願微微一笑,“前幾天在遊樂園的綁架案,有你的參與吧?”
盧易反問:“我可記得這類案子不在監察所的職權範圍。”
林願繼續問:“我查到你通過别人給那個周偉打了不少錢,你的那些錢,從哪兒來的?”
盧易:“與你何幹?”
林願邊啧邊搖頭:“小夥子很不配合嘛!”
“埃裡克冒着違紀的風險好不容易把你從那個案子裡撈出來,轉身你又要把自己送進去,真是白費他一番苦心。”
盧易冷笑道:“他?不過是對我父親的愧疚罷了。當初他入獄,埃裡克做了什麼嗎?不過是一個虛僞至極的人。”
林願:“所以我們沒得談?”
盧易把頭偏過去:“要殺要剮随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