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魚呆住。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謝樓騰出一隻空手牽住了他:“差點忘了。走吧,一起。不是說一分一秒也不能分開嗎?”
???
謝樓找到的那輛車子停在居民樓的地下停車場,溫魚跟在謝樓身後,一步一步地朝下邁,腳步異常輕松自在,和方才獨自下樓時的警惕判若兩人。
和謝樓待在一起的時候,他沒有一點危機感,謝樓就是他最強大的後盾。
路過二樓的時候,那隻喪屍已經咽氣,溫魚歪過頭想要去看,一隻大手從側面擋住了他的視野:“少兒不宜。”
溫魚乖乖地哦了一聲,沒說什麼,他正在絞盡腦汁地思考等一會兒要怎麼找那輛車的毛病。
總之這輛車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上的,不管樓哥把車洗得有多幹淨!
這棟居民樓的地下停車場不大,在末世來臨後應該發生過很多事故,絕大多數車輛都橫七豎八地停着,車内景象如何溫魚不敢去細看,單聞着潮濕的死人味道已經令他身體不适了。
三個月了,他還是很難習慣死人的味道,哪怕謝樓給他臉上戴了兩層口罩,他依舊難受得控制不住冒冷汗。
謝樓知道他難受,再三問溫魚要不要繼續往裡走,如果溫魚不去的話,他可以一個人進去把車開出來,溫魚搖搖頭抓緊了謝樓的手:“一起。”
他要慢慢學會習慣,以後沒有謝樓的日子,他總要一個人面對這些的。
這棟居民樓和其他絕大部分居民樓一樣,已經停止供電,晦暗的停車場内,隻有謝樓手中的手電筒在發出微弱的光,溫魚專注地聽着兩人的腳步,忽地,不遠處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一束光從頭頂一晃而過,謝樓拉着他即刻蹲下身子,躲到了一輛車後。
有人在喊話:“這兒有輛車!好像還能開!不過路被堵住了,需要挪一下,小羽,快過來。”
溫魚悄悄探出頭,停車場内出現了兩男一女。
男人中,較為高壯的那個是個寸頭,年齡稍大一些,被喊作小羽的女生留着長發,短褲包裹着筆直勻稱的腿,化了全妝,很漂亮,喊話的是個紅發男。
寸頭走近,道:“把這車開回去賣了,應該能賣一千個能量石。”
他們俨然是打起了這車子的主意,溫魚拉了拉謝樓的袖子:“車子被他們先拿到了。”
好,很好,非常好。
他反正也不想坐。
但落在謝樓耳朵裡,溫魚的話飽含着遺憾和失落的情緒,就差哽咽。
謝樓拍了拍溫魚的手背以示安撫:“放心。”
溫魚不明白自己要放什麼心,突地,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來路不明的三人也聽見了這陣動靜,手電筒的光一晃而過,最終定格在了角落的紅白路錐上。
停車場裡随處可見這種路錐。
“那裡有東西嗎?”寸頭眯起眼睛,朝那邊眺了一眼,除了一個孤零零立在路中間的路錐,什麼也沒有看見。
“沒……”
紅毛話音未落,“啪”地一聲,那紅白相間的路錐在衆目睽睽下直挺挺地倒了。
“啊!”小羽輕呼一聲,躲到了寸頭的背後,聲音嬌弱得像是可以掐出水來:“泉哥,什麼鬼東西,你可要好好保護人家。”
溫魚被這女生的聲音麻得渾身一激靈,他默默轉過頭,看了看謝樓。
果不其然,謝樓的眉頭蹙得很緊。
嗯……他哥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歡嗲嗲的聲音,以前班上有個女同學和他告白的時候,因為聲音太嗲,好像還被他說哭過。
溫魚剛才沒有看見那突然倒下的路錐,他不知道三個人在害怕什麼,于是湊到謝樓的臉旁邊,擠占了謝樓的一點位置,雙手抱着謝樓的脖子朝外面張望:“樓哥,他們在害怕什麼?有喪屍嗎?”
空間太小,謝樓往後稍稍退開一點,給他騰位置。
溫魚的臉緊緊貼着他的側臉,那溫軟的觸感,像是撓在了謝樓心上。
謝樓道:“沒有喪屍。”
溫魚什麼也沒看見,嘟囔了一句:“對啊,什麼也沒有啊……”
他像是有些沒有看到好戲的遺憾,這種語氣在瞬間按開了謝樓的開關,他話音一落地,那路錐開始以底座為支點,在地上慢吞吞地旋轉起來,同時,四面八方突然傳來異響。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方圓十米内的路錐都開始動了起來,要麼原地旋轉,要麼左搖右晃地前進,甚至晃晃悠悠地飄浮了起來,直朝三人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會反光的紅色路錐在幽暗的停車場裡跳舞,恐怖指數拉滿,三人被吓得拔腿就跑,溫魚也愣了愣,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那些會動的路錐,是謝樓在用異能吓唬那三個人。
溫魚反應過來了,也假裝沒有反應過來,他動作有點慢吞吞地,過度浮誇又裝模作樣地撲到了謝樓懷裡,腦袋埋到謝樓胸口,聲音輕飄飄的:“哎、呀,好吓人,哥哥可要好好保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