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魚也得活到一百歲才行。”
謝樓的語氣輕描淡寫,像是随口一說,溫魚懵懵地擡眼,不明白這有什麼必然關系,謝樓岔開話題:“物資應該夠了,我在地下停車場找到一輛還可以開得動的車,開車的話,我們三天就可以到零區,小魚是想要今天出發還是休息一天再出發?”
樓哥居然找到了車。
溫魚的臉白了白。
三天!他怎麼可能在三天内和謝樓絕交啊!
這是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比讓他單挑喪屍還要困難。
他愁眉苦臉了一瞬,突地想起什麼,模樣呆呆地道:“樓哥,可是我們都不會開車啊。”
他們才十八歲,剛高考完,本來說這個暑假一起去學車的,但末世到來,根本連方向盤都沒摸過。
這一路逃亡,除了搭順風車,謝樓都是開的摩托車和自行車帶他。
“會開。”謝樓接話,很有底氣。
溫魚:“?”
“小魚以為我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謝樓勾出車鑰匙在手心晃了晃,溫魚呆滞:“練車去了?”
“嗯哼。”
“可是……”溫魚瞠目結舌,這也是可以自學的嗎?
他每次看家裡的司機開車都覺得可複雜了,既要看後視鏡,又要目視前方,還需要手腳配合,謝樓是怎麼在一個小時内學會的啊?
雖然樓哥成績很好,腦子很聰明,但也不至于這麼……
溫魚仿佛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他更覺得自己配不上謝樓了,隻有拖後腿的份。
他默默地咬了一下嘴唇,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謝樓敏然察覺,忽地倒吸一口涼氣:“呃,小魚,你快來幫我看看。”
“看什麼?”溫魚疑惑地看向他,謝樓擡手一拂,額角在頭發揚起的瞬間生出了一片青紫,他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額角,歪過頭問溫魚:“這裡是不是腫了。”
溫魚眼眸頓時睜大,擡高音量道:“腫了好大一片,樓哥你怎麼弄到的!”
他急忙轉身去編織袋裡拿藥,謝樓單手撐着沙發瞧着他的背影,食指又在額頭上敲了敲,那片淤青變得更加嚴重,他薄唇輕啟,面不改色道:“剛才開車翻到溝裡去了,撞的。”
溫魚拿着棉簽和藥的手微微停住,眼睛裡溢出難過的情緒:“怎麼會這樣,樓哥剛才怎麼不和我說。”
謝樓輕歎一聲:“不想讓小魚知道我出糗啊,學個車摔成這樣,我多沒面子。”
溫魚不太贊同地看他:“我又不會嫌棄你。”
謝樓坐着,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外面的陽光正好落在溫魚的臉上,像是鍍了柔和的金邊。
溫魚垂頭呼了呼他的額角,努了努嘴:“樓哥,把頭發抓好,不要蹭到藥。”
“哦,好。”謝樓聞言,把自己所有的頭發都撩到了後面,梳成背頭,溫魚卻捏着一顆發夾走了過來:“好了,松手吧,我給你夾住。”
換做任何人,謝樓都不會允許對方在自己的頭發上别一個愚蠢的香蕉發夾。
但溫魚剛把夾子拿過來,他就主動湊了過去,并且在溫魚給他夾住一邊之後,十分積極主動地問:“還有嗎?這邊也來一個。”
溫魚依言找了找,沒找到。
隻能作罷。
謝樓道:“今天休息一天,我們明早出發怎麼樣,早點到零區,也能早點安心,還可以找一下咱們爸媽的下落。”
謝樓說得在理。
但坐車前往的話,溫魚的計劃一定會泡湯的。
且不說隻有三天時間用來惹人厭,且說他一坐車就犯困,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睡覺了,根本沒有時間去作!
他吞了一下口水,幹巴巴道:“不怎麼樣。”
謝樓眉尾微微一挑:“怎麼?”
“我要先看一下那輛車,不幹淨的話……我不坐。”他越說越小聲,都不敢看謝樓的眼睛,食指按着拇指有幾分不知所措,謝樓聞言,忽地站起身,轉身朝門外走。
背影十分決絕。
溫魚一愣,鼻尖猛地一酸。
樓哥肯定是覺得他無理取鬧了嗚嗚嗚。
他本來應該高興的,但被謝樓讨厭實在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事情,他心思敏感,就快流淚,謝樓卻又忽地轉身回來,提起了旁邊的工具袋。
溫魚還在醞釀的淚意止住,看向那叮叮當當的一堆東西,不解道:“樓哥,你幹什麼去?”
“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