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危穿着道袍的身影在殿上那半明半暗的光線中，顯出幾分拔俗絕塵的清朗，面上平靜，隻道：“姜三姑娘，請吧。”

姜雪玉跟姜雪甯告别，又叮囑了幾句“别發脾氣”，“等我明日過來找你”之類的話，便緊跟上謝危腳步。

馬車裡

謝危坐在主位，看着姜雪玉淡淡一笑：“姜三姑娘不氣了。”

姜雪玉低着頭不說話。

謝危隻将她那一張答卷從案頭上那一堆答卷之中起了出來，拎在指尖，抖了一抖，才念道：“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請以‘德’字立論。姜三姑娘在答卷上寫，一個人内心深處最為珍貴和堅定的東西。一個人應該始終堅守自己的志向和信念，不被外界所左右和動搖。

“君子貴立志”是說，孔子看來，一個君子的志向應該是符合道德和仁義的，是為了實現和諧和個人修養而努力的。隻有樹立了這樣的志向，才能夠成為一個真正的君子。”

他聲音極其好聽。

“……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謝危念完後，擡起頭來注視着她：“姜三姑娘答的很好，姜大人教出了個好女兒。”

姜雪玉這才敢探頭看他：“先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他慢條斯理地将這張答卷平放回去，隻微微地彎起唇角，輕輕地道：“原以為四年前的事，姜三姑娘都忘了，沒料想，竟還是記得的。”

姜雪玉聽了渾身都在打顫，想要跑，姜雪甯曾跟她說，千萬不要在謝危面前提起四年前一同上京的事。

她原本不解，後來反複想了想，一同上京時謝危曾在她們面前發過病，那是他的忌諱！

她眼神一時閃爍，絞盡腦汁地想為自己找到個合适的借口。

卻不想謝危已夾了答卷從車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