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
要不是這混子手裡還拿捏着她至少兩門課的成績,安溪高低得罵他一句“庸醫”,再要他的醫師證明來看看,是哪個垃圾給他通過的考試。
沐辛然又開始抽搐,安溪繞開虞庸醫小跑到藥房翻箱倒櫃。
虞老師站在門前,問:“找什麼呢?”
“注.射.器。”
安溪頭也不回道。
虞老師:“角落那個箱子裡。”
安溪聞言轉身看到角落裡的小腿高的紙箱,裡面确實有注.射.器,但看起來都是用過的,上面還有褐色不明液體。
這要是給沐辛然用了,直接二次混合污染把人送走。
好在安溪很快在旁邊櫃子裡找到了新的注.射.器,她拿出個針孔能進米粒的大号注.射.器,小跑回到病房裡。
沐辛然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球往外凸出,沒有焦距。沐辛然左臉的毛發更長了,原本完好無損的右臉上能看到皮下黑色線條遊動。
安溪蹬掉鞋子跨坐在沐辛然腰腹,将沐辛然兩條胳膊用腿固定在沐辛然的身體兩側。
安溪一手戴上口罩,一手按着沐辛然的頭,将沐辛然的臉按偏向一邊,讓左臉朝上。
“幫幫忙,這位醫生,”安溪道,“固定下她的頭。”
虞醫生從善如流站在床頭代替安溪固定沐辛然的頭,他的動作比安溪要更小心,沒有讓一根毛發觸碰到自己。
安溪從挎包取出一根跟她頭上同款的紅繩,用紅繩将沐辛然左臉上的毛發紮起來。那些過于活躍的毛發碰到紅繩,就像雜草遇到除草劑,瞬間失去活性。
安溪取出個手指長的刀片對着紮起來的部分一劃拉,不費吹灰之力就将紮起來的部分全部削掉。
安溪解開紅繩,動作熟練地調整刀片刮剃殘留的參差不齊的毛發。
“或許你需要點泡沫,”虞老師忽然道,“這樣會更專業,這位同學也會更舒适。”
“謝謝不用,我……”安溪反應過來,扭頭看向他,“你當我剃頭的?”
虞老師目光落在安溪手中刀片上的碎發上,不言而喻。
“我污染外科,專業的!”
安溪對着這個庸醫說大話,絲毫不覺得心虛。
她低頭兢兢業業将沐辛然左臉上殘留的毛發剃幹淨。
沐辛然右臉上的毛發沒有長出來,不用剃,安溪放下刀片,換上一開始就拿到的注.射.器,針孔對準剃掉毛發後臉上留下的點洞,很小心地往外抽。
有紅的白的粘稠肉糜被抽進針孔裡,形似肉糜的血肉裡有米粒般的黑色不明物蠕動。
安溪接連換了三個注.射.器,才處理完左臉,不知道是不是污染被剔除,沐辛然安靜下來了。
隻是右臉比左臉更難處理,那些發絲在皮肉裡遊動,安溪又不能割開皮肉将東西捉出來。
“算了,”安溪從沐辛然身上跳到地上,“反正死不了,回頭問問室友,能不能牽引出來。”
左臉是已經紮根發芽長出來了,找室友也沒用,因為這個時候沐辛然臉上的毛發已經不歸她管了,最多也就隻能算個同源。
右臉情況則不同,毛發還沒長出來,在皮下這麼自在,說明剛被污染階段,沒有紮根呢,說不定還能被控制收回去。
“給她塗上。”虞老師。
安溪接過來藥膏,上面一片空白,既沒有藥名也沒有說明,問,“這什麼?”說話間擰開蓋子聞了一下,非常臭。
“專治污染後留下的坑洞。”
安溪聞言低頭看到沐辛然血肉模糊的左臉,她清楚在模糊的血肉下是一個又一個的小洞。
她不由眨了下眼睛,從挎包裡翻找濕巾,還沒找到,手裡的藥膏被人抽走,安溪回頭看到丸子。
“我來吧。”
丸子沉默清理沐辛然臉上的血肉,安溪看了一會兒,确定膏藥是有用的,走出病房。
病房外沒有虞老師的身影,安溪摸摸索索找到衛生間洗了洗手,走出來經過雜物間的時候忽地停下腳步。
走廊靜寂無聲,一點點細小的聲音都能聽到,比如鎖着的雜物間裡的呼吸聲。
啊,虞庸醫的秘密?
安溪左右環顧,将耳朵貼在門上,隔着門有一道粗重急促的呼吸聲,這才符合她進門之前聽到的動靜。
她進門時虞老師那個狀态完全不像是會弄出撞擊聲的樣子。
“你好?”
安溪壓低聲音。
裡面呼吸倏地停頓,緊接着變得更為急促,在急促呼吸聲中安溪聽到身後有門開啟的聲音。
裡面聲音的主人似乎也聽到了,急促雜亂的喘息中傳出含糊的,不易分辨的字音:
“……找……校長……假……”
“砰!”
一隻骨節分明的右手擦過安溪側臉按在門上,虞老師冷淡懶散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課代表,沒有人告訴你,警惕一切陌生的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