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宮外。
倚在牆邊的少女漸漸滑落,她蹲到地上,從遠處看小小一團。
她的情緒有點低落,小師兄陵複是個不錯的人,開朗熱情,夫妻二人也很恩愛。
顧絨有點疑慮,她不知道陵複到底知不知道聖女的真實身份,隻記得第一次見二人時,似乎有提到齊仙不是個修士。
或許情緣中的事應當他們自己發現才好,而她的任務是幫助小師兄尋找‘延辇’。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顧絨緩緩擡頭,遞出的墨笛近在眼前。
顧絨超絕不在意地起身,斜靠在牆角處,低聲開口,“怎麼,有事?”
“無事。”來人聲線清冷。
微微蹙眉,他冷冷的眸光掃過她晃動的長綢帶,在風裡波浪般地飄動。
少頃,墨笛微動,少女一個踉跄就被拉至他身前。
好近。隻見墨笛被他拉至身後,她腰間的綢帶緊緊纏在了淵月笛上,圈圈繞繞,緊密又纏綿。
顧絨擡眼看他,他低頭時深邃認真的眼神,少女别開眼。
一瞬間,他覆在長綢上的手輕點,墨笛微亮,二人消失在原地。
……
遠處,一座涼亭。
顧絨站定,全然不顧兩人還系在一起的綢帶在石柱旁坐下。
連帶着身旁的男子也朝她走了兩步,見女子已然不那麼生氣,伸出緊緊纏繞着的墨笛與綢緞。
顧絨努了努嘴,修長白皙的手腕繞了繞,綢帶散開,飄落在地上。
江承禮收起墨笛。
一隻白玉笛竄出,它發出光芒橫浮在空中。
男子長袖一伸,手指靈活地點在幾個孔中,幾個音傳出,玉笛已然充盈着電光,噼啪作響。
江承禮拽過玉笛一端,憑空劃出一個放出雷電的整圓。
收勢,電光消失……
一個鏡面般的整圓中,國師與聖女方才議論的起始經過一一浮現。
少女的注意已然被回放吸引,江承禮勾唇有距離地來到亭子的另一側,隔着兩三個人左右的距離坐下。
至于是不是真的她自會判斷。他也坐在一邊看。
顧絨看完撇撇嘴,“有沒有具體點的時間。”
“大概就在這兩日,今天明天後天。”
“這麼說,最有可能的就是明日喽。”
如今顧絨已經沒有特别強求了,因為師兄也說過,這個法器它是要認主的,不是第一個拿到就行。
而且,大概來說,尺陵的繼承人最好通過那些關卡,按他們方才說的,三皇子是推脫了或者是讓江承禮去,她覺得獲得‘延辇’認可的可能性不大。
“到時候一起去。”他凝望着她淡淡地笑。
顧絨傲嬌地哼聲,“某人到時候可忙了,說不定身旁還會有很多人呢,叫人看見不好。分頭行動吧,看看誰先找到。”
他點亮弦術镯,一張赤陵全圖鋪散在二人面前,其上還有貼在一起的黑白二子,俨然就是他們所在的位置。
“若是不介意,我會用弦術镯來找你。”
“好。”
……
晨曦多彩緩緩升起,又是一日清晨。
顧絨路過禦花園,發現有人在汲取晨露。
顧絨直接走過,現在她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等待。
郁離看着眼前走過的美人邀請她道,“仙者不來與在下一起賞花嗎?”
“沒心情。”
“怎麼看我是木靈根就不理我了?”見顧絨不語,又道,“許久不見,仙者竟是完全不認識我了?”
木靈根?這是啥時候的對話了,确實有兩日沒碰到這個藥師了。
“沒有。”顧絨經過郁離向前走,哪知這人竟跟了上來,“那仙者是為何事煩心?”
“你說呢?”少女回頭看他。
“應當是找尋延辇吧。”
“哦?你倒是知道。”顧絨語氣淡淡。
“依我之見,這延辇應當是在後山。”
?
“其實就是有結界,仙者才多次去外面都無果。”
見她駐足看花,顯然是對他口中的話感興趣,郁離又道,“陛下還不想這麼早選繼承人,所以設置了防護。”
顧絨心下震然,可是現下所有人都在找延辇已經是覆水難收,如何能防住二位皇子。
他指點說,“就在這後花園的後面的那座山——‘遠煉山’。”
顧絨懷疑,“你沒搞什麼陰謀詭計吧。”
他笑得很美,令身旁的芙蓉都黯然失色。
郁離喜歡她的直白。“那你去嗎,在下說得可是實話。”
“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他笑着似乎想掩飾過去,背過身道, “這舉國上下,自多少年之前,哪處沒犯過金光,依照這個,不過是盲目找尋,被這東西,耍着玩罷了。
顧絨:“……”他竟然真的有自己的見解。告訴這個他究竟有什麼目的,也要争取法器?
“那你說在後山是怎麼回事?”
“這個自然是我猜的。”輕飄飄一句。“仙者幫我采集晨露,我就告訴你。”
顧絨雙手打開施展靈力,所有的花卉上的水都被拎了起來,灌進他正拿着的竹筒裡。
仙者真是不解風情。
顧絨隻是看着他,他自己憋不住,覺得顧絨的神情很可愛,“好吧,那日我路過,聽過時說的。”
“應當是通過測算,在今日的後山就會有幾百年一見的金光顯現。到時候他們就會行動。”
顧絨挑眉,郁離所說的與她知道的相差無幾。“好,那我出宮一趟。”
倒不是顧絨輕易相信,她今日确實要出宮打探一番。
這幾日顧絨常出宮門,已經沒人會攔她了。
……
站在高處向下望,遠山街人頭攢動。
周邊的街坊鄰裡都探出頭看熱鬧,不知從哪個府衙出來的士兵雷厲風行,将擠擠攘攘的人群地堆到路的兩旁。
煙硝從遠處襲來,一陣呼嘯而過的馬蹄聲馳騁而過。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