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禮離開前,擔憂地看了眼顧絨離開的方向。
侍者将顧絨向外引,直到來到一處通透明亮的宮殿,顧絨走進隻覺得此處土靈力濃郁。
“仙者請。”
目光在殿中一掃,亭台伫立,曲徑通幽。
晶石靈礦制成的假山、盆景羅列,琉璃景樹,彩石階梯,靈土田園嵌于山水草木之間,藍、綠、黃、紅、粉多色協調,美輪美奂。
在其中的每一步都讓土靈力修士如癡如醉。
“陛下說,仙者可以安心修煉,此處隻有仙者一個人住。”
“多謝。”
“見過仙者。”幾個婢女站于房子前齊聲喊道。
“國主派奴婢們伺候仙者,還請仙者早些安置。”
“現在沒事,忙你們的去吧。”
“是。”幾人退下。
顧絨剛在殿中才經曆複雜的心緒,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
更是無暇顧及其他,一屁股圓凳上。顧絨隻想快點拿掉這個限制靈力的手環,如今的修為被強行壓制在築基期。
她快受不了了。
弦術镯是個方镯,内外扁平,給人穩重,端莊的感覺。
顧絨琢磨着拿掉手環。她仔細掰了掰扣環的縫隙,是細線相接。
眼前的镯子看起來是個純金镯,在光下粉粉迎輝。
霧面的镯身,猶如凝結的冰層深邃朦胧,看不清水下質感。
從兩側延伸刻有豎線,閃耀的切割靈石像是棋盤上的棋子,仔細看似有淵源,星辰之迹,不可洞察。
俨然是虛空下的棋盤被印刻在了弦術镯上。
實話說,真挺好看的。
卻令人抓狂。
她想起白日的情形,積壓的怒氣一下子揚起,推開門就走進夜色裡。
甩了兩個隐身符在身上就去找人。
……
挽星宮從遠處看是一座台,其上是“回”形的宮殿。
宮殿外是透明的結界,從外面看透明晶亮,似一個不斷變化着的雪花球,微弱的雪花冰晶搖曳,寒氣肅肅。
數十丈高,無數級階梯自台上鋪展而下。他就手持淵月笛,用帕子輕輕擦拭。
男人倚靠在冰雪色的栅門外等她,整個人背着光,陷入晦暗裡,看不清面容。
他站在幽冷處,一個黃藍衣裙的少女匆匆走來,連帶着怒火的目光也溫暖。
“江承禮,”眉頭微蹙,語氣清冷地質問道,“什麼要戴上。”
男子走上前,勾起她的手,兩人牽着走上階梯,一步一階。
剛踏進,裡面流離迷蒙的金屬色,虛無,什麼也沒有。
江手執淵月笛在牆上輕敲一下,一切似有變化。
低頭看,地上逐漸有了光彩,鋪設的是整塊青金石星位圖。
周圍環形的,半明半昧的暗河,汩汩淌過。
繞着中間紫銅色多環星象儀,約莫有十五尺。
正旋轉着發出光芒,迷離,影影綽綽。
“不必拘束,”他似是覺得她拘謹,微微一笑。
“此處宮殿其實是我師尊,也就是明陣宗掌門所建的,陵常小時候我常被師尊派來教他,就放了這宮殿的外殼在此處,平日裡都跟着我,無人能進來,說來也有些年頭了。”
哦,顧絨這才想起來,三皇子陵常似乎是明陣宗記名弟子。之前見他怎麼……
“他之前不這樣。”
??别裝作能聽見她的心聲。
笛聲過處,中間的多環星象儀随着樂聲被移到宮殿的邊緣,中間空出一片四面環水的台面。
川珩已經準備好菜肴,在桌椅坐下,他倒了杯茶柔聲道,“過來吧,我準備了些夜宵,一起來吃點吧。”
“你看現在這個怎麼辦。你要佩戴,下次别拉上我。”
見他就自顧自地倒茶,顧絨在桌前坐下,“你怕了?”
蓦然聽到這句,他擡眼。
冷眸微眯,似是覺得有點荒唐,他氣笑了,“你看我們這個镯子不是一對嗎?”
顧絨:“……”一點也不好笑。
“不是說要吃飯,來了怎麼用一些?”
男人自然地蹲下,貼近顧絨端坐的身體,撒嬌似地将茶杯塞到她手心裡。“喝喝看,溫酒雪花茶~”
“你這是幹什麼?”
顯然少女不買他的賬,他無法,盯着少女的眼睛,神色變得認真道,“你喝了這杯茶消氣,我就把弦術镯解開。”
“你會?”
“嗯。”
“這可是化神境的煉器師做的。”
顧絨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溫溫的有酒香。味道還可以,喝進去有點甜,是不是加了薄荷,有一點涼涼的味道。
川珩忍不住仰頭看她,少女碰着白盞仰頭喝茶,白皙泛着粉的脖頸,精緻的耳廓帶着柔潤的光澤。
冷光下神聖的神女之姿。
“怎麼不信我?”他聲音暗啞,帶一點委屈。
“怎麼沒信你 ,這都戴上了。”
“是。”他滿意地應道,語氣帶着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