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動彈就已經夠讓人驚悚的了,結果更驚悚的是他還發出了聲音!聲音沙啞,像撕破的紙頁反複摩擦。
他僵硬地擡起手臂,想要抓面前的人。
“魇……尊……”他的手臂也同樣發出“喀嚓”聲,僵硬的身體被強制做出動作,手指向前探,“你為何……殺我……”
“詐、詐屍啦啊啊啊!!!”
衆人駭然不已,兩名醫者連滾帶爬就要往外逃。
環魈宗連連後退,順着韓隗向前抓的手看去,看到的就是仙尊身邊的這位小弟子。
他們驚疑不定,目光上上下下把迹棠掃了個遍,連呼吸都下意識變輕很多。
‘魇尊’這兩個字在九冥淵一戰後再無人叫,每當衆人提起魇尊,都隻會用嫌惡又恐懼的情緒叫一聲‘魔頭’。
屋中僅剩韓隗那道像被利刃劃破嗓子的喊叫,“魇尊……魇……尊……你為何……殺我……”
醫者跑出屋子,被大力推開的兩扇木門不堪摧殘,搖搖晃晃,門外面擠了許多宗派宮府的修士。
“這人是、是魔頭?!”
“胡說什麼!她和仙尊站在一起!”
“仙尊先前還為魇尊斥責了韓長老,衆目睽睽,大家夥可都看到了!仙尊還把沾染了魔頭魇氣的腰帶戴在身上呢!”
“韓長老已死,能操縱他的除了魇尊還能是誰?”
“你們不要自亂陣腳!”
場面混亂,嗚嗚泱泱的讨論湧進屋裡。
鲨奇探出元神之力,輕飄飄落在宿盡舟和迹棠身後。
兩人放開識海,讓他元神之力進入。
鲨奇帶着戲谑的笑聲同時出現在兩人識海中,“這下環魈宗玩大了,本來隻想把韓隗的死和老宿扯在一塊,殺殺溯玄宗的威風罷了,誰成想韓隗詐屍,還把迹棠給扯出來了!你們看環魈宗一個個傻愣愣那樣,真有意思!”
他取笑完又問,“你們呢?覺得韓隗這是怎麼回事?”
宿盡舟沉着道:“不像環魈宗所為。”
迹棠:“我藏得這麼深,别說環魈宗了,哪個宗派宮府不把我當死人看?”
她說完,見宿盡舟不贊同地看她。
迹棠摸了摸鼻子,“多明顯的陷害啊。兇手大概一直在探察我師兄,所以才會查到我身上。”她天天跟宿盡舟一起,如果是有心人,查到她身上并不意外。
“那範圍可大了。”鲨奇啧道。
“也不一定,”迹棠笑,“雖然說關注我師兄的人不少,可連他身邊人都查得這麼仔細,還真能查到我真實身份的,不難猜。”
鲨奇馬上想到,“你是說黑衣領主?”
迹棠:“沒錯。”
鲨奇:“九冥淵一戰,全修真界都以為你死了,他竟然還不放棄,到現在還在懷疑你?我看這人不止心思深沉,他簡直是精神不正常吧!”
迹棠思索,“他對我和師兄确實有超乎常理的關注。”
為什麼是他們兩個呢?要說起他們的共同點,那還真不少,比如都在凡塵待過,同屬溯玄宗,拜于霧疏真人座下,修為都到過渡劫期。
迹棠靈光一閃:“因為我們都是渡劫期?”
宿盡舟幾乎同時說:“渡劫期。”
他們交換一個眼神。
鲨奇不解,“路上還沒說完,正好現在繼續,你們渡劫期和他有什麼關系?”
迹棠道:“我們在龍主體内取出的仙器與黑衣領主有關。其實我們早對黑衣領主的身份有了猜測,他八成來自仙界。至于為什麼抓着我們不放,我想就是因為我和師兄都是渡劫期,與飛升不過一道迎仙橋的距離。他拉攏過我們,但我們沒有同意。”
鲨奇:“所以他才會阻止你們飛升?”
迹棠:“他先是籠絡,要是籠絡不了,那下一步就是針鋒相對了。我們發現修真界一些門派已經成了黑衣勢力的爪牙,我都要懷疑當年名門正派齊上九冥淵要我的命,是不是也與他有關了。”
“黑衣領主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我們之前就有猜測他是仙界某個人的分身,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瞞天過海,才在修真界建立了黑衣勢力。”
宿盡舟:“黑衣勢力拉攏過的人也有明确區分,隻有修為到達合體期以上的修士才在他的拉攏範圍裡,如果拉攏順利,相當于以後修真界所有有能之士都會為他所用,而如果拉攏不成,對他來說不過是手上多一條人命。”
鲨奇順着這個思路想,臉上布滿寒霜,“他這是要在整個修真界做一場篩選。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以後就算有人飛升仙界,也隻會是他的走狗。”
“這盤棋布得可真厲害啊!”他冷言諷刺,“比起妖界、魔界,修真界飛升之人還算多的,他這是要控制住飛升的關卡,幫自己在仙界築牢根基呢!”
鲨奇總算懂了,“所以黑衣勢力就是他完成大計,必須要做的一件事。”
三人用神識溝通時,屋裡的人也已經警惕地退至門口。
離門最近的人還沒來得及出去,被堵在外面的小弟子就先一步鑽了進來。
他不依不饒,“仙尊!你為什麼不……”話說一半,後領就被人提溜起來。
薛少修厲聲呵斥:“出去!”
小弟子也在這時看到了屋裡景象,自然也看到了床上坐起的師尊。
他大聲喊道:“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