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到了晚上,客棧就又恢複往日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客棧太常發生這種事,以至于掌櫃處理起來得心應手。
迹棠用了晚飯就回房間編繩穿玉佩,穿完便給宿盡舟送了過去。
宿盡舟接過玉佩戴在脖子上。
迹棠湊近看:“我看看長度怎麼樣?”
她額前的碎發掃在宿盡舟下颌,宿盡舟猛地退後一步。
迹棠莫名其妙:“怎麼了?”
她見宿盡舟撓了撓下巴,沒看她,“挺合适的。”
“合适就好,那我回去修煉了。”
“迹棠!”
“啊?”
“……别修煉太晚,早休息。”
迹棠彎起眼睛:“知道了。”
迹棠雖是答應了,但修煉起來沒什麼時間概念,等修煉告一段落,時間都已經臨近寅時。
她施了清身訣正打算睡覺,就聽見窗外響起微小撬動的聲音。
迹棠撐身往窗外看,月華灑在窗紙,一道黑影占據了窗紙的大部分,黑影形成一個半圓弧度,迹棠猜測是人弓起的後背。
登天城都是修士,像這樣撬窗的,忽一看隻覺笨拙,連大晚上窗外突然出現黑影的恐懼都被抵消不少——雖然迹棠也不害怕就是了。
她掏出傳訊石向宿盡舟的靈力線注入一點魇氣。
對方的影像很快出現在迹棠眼前。
宿盡舟看上去睡着有一會了,應是和衣而眠,長發微亂,幾縷落在肩膀和鎖骨。他領口微敞,雙眸還有月華的光芒,隻是含着睡意,微微眯起。
迹棠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微微挪動身體,讓宿盡舟看她窗戶。
宿盡舟旋即起身。
她示意稍安勿躁,用氣聲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傻子。”
宿盡舟配合地放低了聲音,“小心有詐。”
“一個開窗戶都要用撬的,能有什麼詐?”迹棠把傳訊石放到床上木架,宿盡舟的畫面也變小了些,出現在床頂。
迹棠又躺了下去,裝作睡着的樣子,“抓人抓現行,等他靠近我就抓他。”
宿盡舟睡意都被那道黑影打散,他從床上坐起,“不蓋被子?”
迹棠這才想起來,用口型說:“對了,忘記了。”
屋裡恢複安靜。
窗戶在那人努力半晌下終于被撬開,伴随一陣冷風,迹棠聽見屋裡有雙腳落地的聲音。
她呼吸清淺,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
離到近前,迹棠猛地睜開眼睛。
她本以為會吓那人一跳,結果那人卻早有預料地笑了笑。
與此同時,宿盡舟的畫面瞬間變暗。
迹棠忽然警覺:“你們設局!”
來人正是白天被土凝重壓壓在地上的本羅門弟子。“登天城會有人撬窗而入?是你們太蠢笨了!”
迹棠先前還暗罵撬窗的蠢笨,這下反倒成了蠢笨的那個。
她二話不說就要掐訣,對方早有準備,護身法寶一開,迹棠的法術被擋在外面。接着屋裡便出現一股異常的香氣,迹棠趕忙屏息,卻還是吸入一點。
她在混合的香氣裡分辨出幾種知道的草藥味道,都是制作迷藥一類。
迹棠吸入的少,這點量不足以放倒她。
“你們的目标是我師兄。”迹棠看向緊合的房門,想要去找師兄,就得先越過眼前的人。
“還不算太笨,他現在肯定已經被我們的人帶走了。”男修聳聳肩,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我們根本沒把你這小魇放在眼裡,他用土凝重壓險些讓我斷氣,我就讓他也嘗嘗一樣的痛苦!”
男修說罷跳窗便走,迹棠緊随其後。
她邊追邊從儲物袋裡取出備下的解藥,雖不能完全對症,但也能減輕藥效。
在迹棠剛剛跳窗追男修而去時,她的房門被猛地撞開。
“迹棠!”宿盡舟見空空如也的房間,心裡暗道不好。他轉身就要從窗戶追出去,然而窗戶卻被一道靈力打下。
窗戶再次合攏,宿盡舟猛地回身。
暗色屋内竟還有一人,他和迹棠都沒有發現!
*
迹棠追在男修後面,卻越追越覺得不對。
男修和她的修為相差不大,如果他的目标是師兄,那麼在房間拖了她一段時間後,他有很多種辦法甩掉迹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兜兜轉轉,看樣子似乎是要拖延時間。
迹棠立刻停下。
她果斷回頭,腳步不停直奔客棧。
身後一道破風聲驟然響起,迹棠側身險險躲開,男修的聲音随之傳來,“真是麻煩。”這句話更像自言自語,帶着煩躁的抱怨。
迹棠見他從陰影中緩緩走出來,她渾身戒備,雙手也覆蓋着魇氣。
男修卻忽然向迹棠一拜。
迹棠不知他又耍什麼花招,不做反應。
男修這時道:“徒兒拜見師傅。”
又是詭計?
迹棠顧不得多想,用魇氣構成墨紫壁壘護在身前和後背。然而背後的壁壘才剛形成,就被一股強悍的靈力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