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晌午才醒,醒來就聞到糕點淡淡的清香。
她聲音帶着鼻音:“這是什麼好吃的……”
耳邊響起一聲笑,她扭頭見是自家師兄,忙要起身,被宿盡舟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
“别動,你身上全是傷口。”
迹棠:“師兄,你什麼時候睡在我旁邊了?”
宿盡舟:“昨天。身上疼嗎?”
迹棠搖搖頭,“可能是剛醒,還沒覺得疼。”說完突然笑了。
宿盡舟見她笑,眼睛也彎了彎:“笑什麼?”
迹棠:“咱們兩個躺在這動都沒法動,連說話都隻能側過頭來,難兄難弟,我一想就覺得好笑。”
宿盡舟無奈道:“你倒是心态好,都傷成這樣了還樂呵呵的。”他擡手去拿床邊桌上的糕點盤子。
迹棠:“師兄你慢點啊。”
“嗯,”宿盡舟把盤子放到兩人之間,從裡面拿出塊糕點放到迹棠嘴邊,“吃吧。”
迹棠咬一口,嚼着嚼着又沒忍住笑,結果沒笑兩聲便開始劇烈咳嗽。
宿盡舟急得一下子撐起身子看她,剛要調動靈力給她順氣,體内就一陣氣血翻湧,嘴裡頓時一股血味。
迹棠咳得臉頰通紅,好不容易止住,看見他嘴角有血,急得扶他躺下,“我沒事,就是嗆到了。你用靈力了?快躺好!”
宿盡舟:“是你别動,躺好。”
“我就是想到要你喂我吃東西才覺得好笑,怎麼又讓你傷勢嚴重了。”迹棠懊惱,“怪我,吃就好好吃,笑什麼!”
宿盡舟:“躺着吃東西本來就不好,乖一點,别再嗆着了。”
迹棠點點頭。
這時站在門外看了有一會的男子咳嗽一聲,引起兩人注意。
他先是檢查一番宿盡舟傷勢,“還想活命嗎?”
“……”宿盡舟眼底閃過一抹無奈之色。
男子:“還動嗎?”
迹棠:“堅決不動了!”她保證,“我絕對看好他!”
男子瞪她:“你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迹棠小雞啄米地點頭,“我錯了。”
男子有火發不出,總不能對一個乖巧認錯的小姑娘發怒。
他挨個讓人喝了藥,才坐在床邊一股腦道:“這裡是鲟鲨島,我是島上蔚海宮的修士,錦風甯。你們現在就在我宮的醫館,救你們上來的男修已經能下床活動了,這會該是用飯去了。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
宿盡舟感激地點點頭,“請問救我們的是哪位修士?”
錦風甯意外:“你們不知道?那個叫薛什麼的小孩。”
宿盡舟:“薛孜遠?”
錦風甯:“是這個名字。”
宿盡舟心中有數,再問:“前輩,鲟鲨島離海盡雲間島還有多遠?”
錦風甯:“若你們坐海龍舟,那再有兩天就能到。不過從鲟鲨島之後,便不再受風雷海域影響,禦劍半天能到。”
“那頭襲擊我們的海獸是什麼?”
“是鲟鲨王獸,鲟鲨島以它為名。我蔚海宮千年來在此守護它,它常年盤踞深海,早不以活物為食,而是吸收深海靈力,連我們都很難見到它。自我入島,就沒聽說海龍舟還能沉的,這次驚擾王獸,也不知是這緣故,還是你們在海裡動靜太大,放法術擾了它。”
迹棠驚訝:“守護一頭海獸?前輩,它是什麼修為啊?”
錦風甯:“合體期。”
迹棠倒抽一口氣,“這、這麼厲害……”
錦風甯:“鲟鲨王獸早已開智,若煉至渡劫期,便能以獸體飛升仙界,壓根不會管你們這些小輩,卻不知這次怎麼了,竟讓它動怒,你們算運氣好的,遇上王獸還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迹棠:“前輩說它不食活物,可我見他齒縫卻沾了鮮血,也有很多魚骨魚肉的殘渣?”
錦風甯蹙眉,“這不可能,它幾千年不食活物,就算是以前留下的,也早被腐蝕盡了,哪還能留在齒縫裡。你見齒縫中的血液多嗎?”
迹棠:“很多,而且魚骨和魚肉看上去也很新鮮,像剛死不久。”
錦風甯:“怎麼會,不應該……”他說着起身就往外走。
迹棠微微歎氣,突覺嘴邊一甜,下意識張嘴,把那塊沒吃完的糕點吃進嘴裡。
她這次學乖了,咽下去才說:“師兄也吃。”
宿盡舟嗯了聲,自己吃一個,又喂迹棠一個,“在想七弟的事?”
迹棠:“嗯,他那個身體拖不了太久了,咱們現在又是這個情況,青悅不知道多着急呢,到現在我們也隻是有銅英花的消息而已,尋找鹽吹莺需要時間,我擔心來不及。”
宿盡舟:“别急,我們盡人事聽天命。”
迹棠微微側頭,宿盡舟正把糕點送到嘴前,她搖搖頭,“我吃飽了。”
宿盡舟:“也好,你還傷着,不宜吃過多。”
迹棠朝他笑笑。
她知道宿盡舟心裡遠沒有表現得這麼淡定,那是他胞弟,他比迹棠更想早些找到鹽吹莺,如今卻要反過來安慰她。
她太不成熟了。
迹棠慢慢把手挪過去,在宿盡舟手背拍拍,“師兄,咱們抓緊養傷,盡早找到藥草帶回去。”
宿盡舟反手把她的手壓下,“好,你别動了。”
午後,薛孜遠來到屋裡。
“我聽錦風甯前輩說兩位道友醒了,就來看看你們。”他還拿來一提水果,放在桌上,“你們想吃什麼,我給你們拿。”
宿盡舟對他點頭緻謝,“這次多謝道友相助,我和師妹萬般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