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钰被她看得沒辦法:“走吧,我帶你先進宗門。”
迹棠掩住眼底笑意,乖巧說:“是,師兄。”
溯玄宗分為内門和外門。
被各峰峰主看中收在座下的修士,或通過外門考核的修士才可以成為内門弟子,其餘都在外門。
郎钰帶迹棠來到外門的萬松樓,找到管事。
管事鶴發童顔,金丹期修為,坐在竹編搖椅上,見到郎钰沒動彈。
“回來了?”
“是,孫前輩,我帶回一人,您看能給她在外門謀個差事嗎?”
孫前輩撩起眼皮,懶洋洋看她一眼,“這小娃娃看着喜慶,和給我燒柴火的小朱有些相像。”
迹棠施禮,“見過孫前輩。”
“嗯,從哪帶回來的?”孫前輩又阖上眼,搖椅随着他腿上使力前後晃悠。
郎钰:“紙鸢山。”
“你這孩子,出趟門就尋了個道侶回來,下次再出去,不會孩兒都有了吧?”
郎钰慌忙否認:“您說什麼呢!這是從紙鸢城外的迢迢村出來的修士,我和談聞也才認識這位道友不久。”
談聞正從旁邊抓了把瓜子,聽見這話回頭道:“是,孫前輩你看随便給她謀個差事吧,這姑娘算是認準咱溯玄宗了,非得留在這不可。”
“哦?”孫前輩撐着躺椅起身,再次打量迹棠,“你這小娃為何非要留在溯玄宗?”
迹棠:“弟子的師父幾十年前仙逝,弟子不知接下來該如何修行,便想留在溯玄宗,跟着宗門大能修習修真術法。”
孫前輩一雙渾濁的眸子忽然變得銳利,探究地直視迹棠眼睛,似要把她看穿。
“迢迢村在何處?”
迹棠彎腰答道:“在紙鸢城南,九冥淵山底。”
孫前輩還沒說什麼,郎钰就吓了一跳,“九冥淵?你可從沒給我們說過。那裡竟還有村落,你們就不怕魇尊?”
迹棠:“魇尊四百年前就死了,我們怕她作甚?”
郎钰心道這也沒錯,但世人皆怕魇尊,就算魇尊死去四百年,百姓也依舊不敢靠近九冥淵,緻使九冥淵山壁野草瘋長,猶如鬼城。
孫前輩:“現在還不到我門收人的時候,看在郎钰、談聞的份上,你也是開光期的修為,可以暫時先留在外門,待宗門開山門,收弟子時,你再跟着一起考核。”
迹棠馬上答應,“好,我留在外門做些什麼?”
孫前輩倚回躺椅,“現外門人手不足,還缺一個給内門各峰送信件的活,你會禦劍嗎?”
“會!”
“嗯,那你就去幹這個吧,找青柏樓的蔣老頭即可。”
迹棠:“知道了,謝謝孫前輩。”
三人從萬松樓出來,郎钰又把迹棠帶到青柏樓門前,“就是這了,你這就去找蔣前輩吧,我們也先回内門了。”
迹棠這就算是進了溯玄宗的門檻,心情不錯,“好,等我熟悉了外門的活計,就去内門找你們。”
談聞手裡瓜子還沒嗑完,他一股腦把瓜子放到迹棠手上,“外門弟子進不了内門,你這活計雖然有進的機會,但也不能随便往我們峰上跑。你若有事找我們,就找值守内門的弟子,讓他們傳個話。”
迹棠就是客氣一句,也沒什麼事要找他們。
“好,就此别過。”她轉頭就走。
談聞張着嘴半天才出聲,“她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這就走了?”
郎钰向内門方向走,“不然你還想怎樣?”
談聞摸摸鼻子,下意識想嗑瓜子,後知後覺瓜子都給了迹棠。
迹棠把瓜子放進布衣口袋,跨過青柏樓的門檻進去。
裡面身穿青白弟子服的修士來來去去,各個忙得腳不沾地。
她一身布衣進門,引得衆人看來。
迹棠大咧咧朝他們笑,他們便先一步轉回頭去。
“你是何人?”一弟子走來問。
迹棠作揖:“我是迢迢村的散修九水深,和郎钰、談聞師兄在外相識,一見如故,便有幸來到溯玄宗謀個差事,孫前輩讓我來這找蔣前輩報到。”
“你認識郎钰、談聞兩位師兄?”弟子微訝,“真是好運氣,走吧,我帶你去見樓主。”
迹棠道謝跟上。
她走過青柏樓寬闊的大堂,轉進巨大屏風後,見一人正坐在木桌上翻看書卷。
樓主和孫前輩一樣鶴發,臉上卻滿是皺紋,看去比孫前輩老了數十歲。
“樓主。”
樓主放下書卷,看向迹棠。
迹棠剛要再介紹一遍自己,就被他擡手阻止了,“我聽見了。”
迹棠注意到他肩膀上的蜻蜓,笑容淳樸道:“拜見樓主。”
“乖,倒是沒被孫啟籌帶歪,他這次叫我什麼,蔣蜻蜓、蔣大眼,還是蔣老不死的?”
“……蔣老頭。”迹棠如實作答。
樓主捋順胡須,用他那雙大眼注視着迹棠,“我叫蔣天诃。”
迹棠低頭:“是。”
“孫矮子讓你來做什麼活計?”
迹棠忽略兩人之間的外号,“孫前輩說您這還缺一個給内門各峰送信件的活。”
“嗯,禦劍如何?”
“尚可。”
“宗門内不可禦劍,僅去各峰時才可禦劍而行,這是規矩,一會你跟着錢韶去領一本門規好好學習。”
帶迹棠過來的弟子朝她笑了笑。
“我門信件頗多,都是新入内門弟子的家書。你去看過後,按照信封所寫的名字,對照内門弟子所在的靈峰,再一一送去。”
迹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