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樂,你快些檢查一下劉子衿這腦子到底有沒有問題。”我将失血過多幾近暈厥的劉子衿一把扔到了帳内。
張以樂褪去手套,用雲淡風輕的打量着劉子衿,随後看向我衣裙上的血迹:“婉儀你可有受傷?”
我用衣袖擦去劍鋒上的血迹,又那出帶血的簪子遞給桃夭:“我沒事,不過是開胃菜罷了。對了,我與冠軍侯即刻便就要趕回鹹陽處理些事務。桃夭、以樂,我會給你們留一隊人馬随你們二人在巨鹿一同探破此案,若期間有任何情況,便就派人快馬加鞭通報我與冠軍侯。”
“遵命!”桃夭率先接過話茬,用手肘碰了碰有些走神的張以樂。
張以樂這才反應過來,輕聲問道:“可是宮中出了些事情?”
“噓。”我指了指低聲暈了過去的劉子衿,“别叫他聽見了,免得又偷跑去報信,對了以樂,你可有可保劉子衿昏睡的方子?别叫他跑了就行。”
張以樂伸手探了探劉子衿的氣息,又瞧了瞧傷口:“藥自是有的,不過我還是先替他包紮吧,免得他還未到鹹陽便就一命嗚呼了。”
“好,那我先去換件衣裙。”我轉身便就出了張以樂的營帳,迎頭便就撞上了霍南仲的胸膛,“阿仲,你這臉色怎麼這般奇怪?”
霍南仲低下頭陰沉的看着我:“阿婉你一直都知道劉子衿對你的情感嗎?”
“我...”我倒吸一口氣,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大緻是知曉的,但我一直以為他是在說笑,所以并沒有當真。”
“說笑?我瞧他那樣子可不像是說笑。”霍南仲冷哼,用指尖替我拂去臉頰上的血迹,“阿婉,你真的喜歡我嗎?”
我疑惑的擡眸:“為何這般問?”
霍南仲伸手握緊我的手:“阿婉,我是真的喜歡你,但如果你有别的想法或是選擇也不必考慮我的感受的,我也是知曉的,張以樂和劉子衿如今都表現得這般明顯了...”
“你瞧你這話說得可真是委屈。”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極為霸道的吻了上去。
霍南仲倒被這一遭吓了一跳,震驚的看着我,随後又緩緩閉上眼睛,激烈的回應着我,好似要将我吞沒在他的溫柔之中,轉眼之間如天旋地轉,又似柔情似水,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畫面是唯美的,但确實沒考慮周圍人的感受,四周的士兵隻敢背過身去,怯生生的低下頭。
我歪着頭壞笑着注視着霍南仲:“現在知道我喜歡誰了嗎?”
“知曉了,”霍南仲面紅耳赤的刮了刮我的鼻子,“可真是調皮!好啦,可準備好了?”
我低下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裙,聳了聳肩:“有些失儀,倒也無妨,縱馬至鹹陽再說吧,事出緊急耽誤不得。”
戰馬的嘶鳴劃破夜空的寂靜,火把點燃将天空襯得如白晝一般,我飛身躍上馬,攥緊缰繩揚鞭一揮,與霍南仲一同帶兵奔行于暗夜的山川之間,眼前的山河巍然不動,可身旁的樹叢卻在飛速向後倒退。
鹹陽近在咫尺,我們卻被攔路擋了道,任憑我們耗費七寸不爛之舌,那官兵仍舊說着前方有些要緊事務未處理不得放行,急得我與霍南仲那叫一個焦頭爛額,隻得打定主意從長安城繞道翻越山谷峽道再前往甘泉宮。
抵達甘泉宮之時天剛蒙蒙亮,我們便已經瞧見大将軍衛棣華的人馬已經将甘泉宮附近保護了起來,想必大将軍得知此事之時,便就不眠不休的趕回了來。
人潮湧動,我和霍南仲策馬前行,将身後的兵馬留在甘泉宮之外。
“冠軍侯爺、翁主殿下,天家正在裡頭生氣呢!二位不如先去見見皇後娘娘吧?”李公公朝我們使眼色。
霍南仲在高聳的階梯前徘徊了幾圈,最終還是決定上溫室殿中去瞧瞧情況,我隻得跟着他一同前往,免得他出些岔子将自己搭了進去。
剛走到殿前便就聽到天家憤怒的訓斥,再擡眼望去,大将軍垂頭聽訓,我的姑母于池長公主卻一直在想法子與天家周旋,我有些不理解,卻也跟着霍南仲進了殿中。
“見過天家。”我和霍南仲不約而同的恭敬俯身行禮。
天家緩了緩情緒,垂眸道:“去病和婉儀來了,真還以為你們二人怎麼也得十日後才到。”
霍南仲擡起頭确認大将軍衛棣華的情況,我則接過話:“回天家,叛徒劉子衿已被臣等緝拿歸案,經他供述,叛臣趙荥将帶着方載國與匈奴部人馬穿過徑道直逼甘泉宮,臣等收到消息便千裡奔行前來護駕。”
“罷了,”天家擡手,“朕心煩,都出去吧。”
姑母于池長公主起身行禮,走下高台拉着我便就朝外走去,低聲說道:“婉儀此事與你無關,又何必将自己陷入其中?”
“姑母,天家安危便就是國之大策,怎的與咱們這些做臣子的無關呢?”我微微颦眉,尬笑着。
于池長公主拍了拍我的手:“也罷,既是來了,不如去孤府中坐坐?”
“不了姑母,”我皮笑肉不笑,“許久未曾見過阿父阿母,甚是想念,既是已回了自當前去請安。”
“婉儀,孤知曉你怪孤,”于池長公主苦笑,“但許多事并不能随心所欲,該抓住的還是得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