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碗湯藥,思索片刻,壓低聲音說道:“林霖,你想不想救你的弟弟妹妹出去?你也知曉,若是困于此處便就永遠都逃不掉了,甚至還會将自己搭進去,還不如與我一同沖破這匈奴的禁锢?”
“奴婢自是想的,可翁主殿下想如何做?”林霖有些疑惑,“這匈奴大營守衛極其森嚴,我們又如何逃得出去?”
我淺笑着:“不如将計就計?”
林霖好奇的看着我,臉上顯現出疑慮與害怕。
“這藥我可以喝,畢竟就算是倒掉,這湯藥的氣味也會被匈奴人發現的,甚至還會牽連你的弟弟妹妹,隻是,”我深吸一口氣,“你若是真想救出你的弟弟妹妹便一定要與我好好合作絕不可反悔,知曉嗎?否則其中一環出了錯,我們二人包括你的弟弟妹妹便都會命喪于此。”
林霖堅定的點點頭:“奴婢知曉。”
我用被束住的雙手顫顫巍巍的端起湯藥,又深吸一口氣,随後将湯藥一飲而盡,用極小的聲音說道:“藥效應當會在明日夜間之前發作,你一定要在我藥效發作之前叫來劉子衿,就是剛剛你進來之時瞧見的那個,穿得跟個花公雞似的大搖大擺走出去的人。并且替我找來一把匕首或是其他使得趁手的武器,夜幕降臨之後我會想方設法逃出去,并且學兩聲貓叫,那時你便趁着他們歡歌笑舞之際帶着你的弟弟妹妹們,順着聲音來找我便好。”
林霖從腳踝處拔出一把匕首遞給我:“奴婢與弟弟妹妹的命便交于翁主殿下了,還請翁主殿下定要救我等于水火,奴婢感激涕零,來日定會報答翁主殿下恩情。”
我輕輕搖頭:“同為女子我知曉你的困苦,快些出去交差吧,免得引起匈奴人的懷疑。”
林霖抱拳出了門,我靠在床榻邊發呆,不知為何頭還是有些暈眩,劉子衿走進營帳之中,輕輕的将我扶到床榻的一側,又躺在我的身旁,我緊張的看着他,往後推了推。
“阿婉,你放心,我說了不會碰你便就不會,明日你便要嫁與我了,我又何必急于此時?”劉子衿轉過身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企圖掙紮卻被他牢牢抓住:“劉子衿,我勸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根本不想嫁給你,又怎會甘願為你生兒育女呢?再說,你将我綁到此處,阿父定不會放過你的!如今,就連你姨娘的安危你也不在乎了嗎?”
劉子衿冷笑着将我的碎發拂到耳邊:“姨娘?她決心與匈奴人苟且之時便就不曾考慮過我與阿姐的感受,我又何必在意她的安危呢?不過我還是要謝謝她,給了我與你截然不同的血脈,否則我隻能躲在角落看你和霍南仲青梅竹馬,而不是在此處與你說些溫情的話語。”
“呵,”我輕笑道,“溫情?劉子衿,我從未對你動心又如何叫溫情呢?便是勉強與你在一起,我的心中也不會有你。”
劉子衿歎了口氣:“心中有沒有我不在乎,我隻要你在我身邊,我隻要天天能看見你。你知道為何我成親這麼多年,都不曾有過自己的孩子嗎?我在等你,我在等有你我血脈的孩子。”
我無奈的搖搖頭:“劉子衿,你我之間不可能的,強扭的瓜不甜,更何況是感情。”
“若我偏要如此呢?”劉子衿将我推到角落,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劉婉儀,你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了,你喜不喜歡我,我并不在乎,若你想一輩子将霍南仲裝在心裡,我也無所謂,我要的,隻是你這個人!”
“那不是更奇怪了?”我微微皺眉,“要我來做什麼呢?挾天子以令諸侯?我既不是天子,手下也不過隻有五千兵力,綁我于你有什麼好處呢?”
劉子衿松開我的手,坐在床榻邊:“我說了,我想要你在我身旁,想要你為我生兒育女,我們一起坐擁天下,這也不好嗎?”
我緩緩坐起身:“劉子衿,你想要這大夏的天下,為何又要将我牽扯其中,以我之名企圖來束縛我呢?你明知道我沒有你這麼大的志向,我隻想安安穩穩待在大夏當一個悠閑的翁主,戰時保家衛國,無戰之際便遊山玩水。”
“阿婉,虎符在何處?”劉子衿轉過頭。
我輕笑:“呵呵,你前面鋪墊這般多就是為了虎符是吧?說白了,你還是想要阿父手下的全部兵力,仍舊是為了權,為了利。”
劉子衿站起身:“阿父從來就不曾看得起我,如今我便就要讓他看看,我劉子衿也能做出一番大事業,我就是要天下人都看得起我劉子衿。”
“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我微微直起身,“你想要天下人都瞧得起你,可你都不曾瞧得起你自己。你怪阿父瞧不起你,怪阿父将寵愛都給了我,你才迫切的想要得到阿父的關注和認同,但你做的這些事,又有幾件見得了光呢?又有幾件值得人青睐呢?心術不正的是你,為何又要以可憐和同情去欺瞞自己與他人呢?”
“我不與你說這般多,”劉子衿拂袖一揮,“将虎符給我!”
我嘴角微微揚起,晃了晃頭:“虎符不在我身上,你若想要虎符便自己去取吧。”
劉子衿惱怒道:“你作為将軍不随身攜帶虎符?欺騙誰呢!”
“不然你搜搜?”我擡起手一臉無辜的看着他。
劉子衿輕哼一聲轉身離去,我也得了空閑躺在床榻上發呆,想必明日一早大兄帶兵也應能到上谷郡了,匈奴大喜之日或許不會大動幹戈了,上谷郡中的軍民也能尚且歇上一天了,養精蓄銳之後,待我回去之後再殺匈奴個措手不及,想着想着我便也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