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餘光瞧了瞧他的的表情:“李及是被我毒啞的,他的手筋腳筋也是我讓張以樂挑的。”
見霍去病默不作聲,我才繼續說了起來:“這臉上的巴掌也是我自己打的。”
霍去病平靜的看着我:“阿婉,我知道,我來之前就已經仵作提起李及被下啞藥一事,但啞藥是軍中用來對付敵軍的,平日裡不 能随意使用,我一猜可能就是你從張以樂處拿的,便攔下了此事。”
霍去病又仔仔細細替我的傷口吹了吹:“阿婉你為何什麼這麼傻呢?将自己臉扇出了這麼多血痕,又是何苦呢?”
我緊張的看着他,又捏起了自己的衣角:“你不生我氣嗎?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啊?”
霍去病轉頭鄭重其事的注視着我:“阿婉,若是有一天有人在我面前說你任何不好,哪怕隻是被我聽到了,我都會比你更狠。我知道,你是為了維護我,但我不想你因此髒了自己的手,以後這些事交給我來處理,好嗎?”
我歎氣道:“唉,阿病,其實我也能做不少事情的,我不是個弱女子。”
霍去病注視着我:“阿婉,我知道的,隻是我不想你去面臨這些危險局面。”
霍去病摸了摸我的頭随後說道:“這李及卻有不臣之心,我剛剛帶人搜查了他的家中,竟有許多詛咒天家和姨母、以及我阿舅的巫蠱人偶,甚至還養着專門下蠱的巫師,平時日日夜夜用血下蠱。”
那我這還真算是歪打正着了?
我疑惑的看着霍去病:“可他為何要如此做呢?”
霍去病思索片刻:“據調查,他确也是出自中山李氏,但也隻是旁系。至于他這麼做的原因我們還在調查,不過他的家人已經被全部抓入了大獄,等候天家的發落了。”
我低下頭,分别搭在兩個膝蓋的手交叉在了一起:“明日我親自去行宮給天家請罪吧,免得拖累阿父阿母。”
霍去病眉頭微皺:“可這樣,天家可能會責罰你的。”
我歎了一口氣,随後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那也沒辦法,畢竟我卻也是抗旨了,受天家責罰也是應當的。”
霍去病将我摟在懷裡:“待會我便去行宮求姨母替你勸勸天家,至于你剛剛與我講的事我就當不知道,你也要千萬讓你身邊之人将這事務必藏在心裡,決不能讓天家聽到一點風聲。”
我靠在霍去病肩上:“是我不好,拖累了你。”
霍去病伸手替我撫平眉頭:“這算什麼拖累?那狂妄之人本就該殺,你這是替天家抓出了奸佞,還大義滅親抓住了叛逃的劉子衿,也算是大功一件,你不必有太大壓力。”
“好吧,”我伸手攬住霍去病的腰,“阿病,謝謝你來安慰我。”
霍去嘴角微微上揚:“阿婉和我說什麼謝呀?不必這般客氣的,懲奸除惡本就是我的職責,也多虧阿婉,我才能這麼順利的抓到他們呀!”
我擡起頭,凝視着他:“你當真一點也不怪我胡作非為嗎?”
霍去病搖搖頭,低下頭仔細的看着我的眼眸:“又不是你的錯,我為何要怪你?阿婉你也不要責怪自己,本就不該你去承擔這份罪責的。”
我微微點頭,擦了擦眼角感動的淚水:“真好,有阿病理解,真的很好。”
霍去病笑着替我擦掉淚水:“好啦好啦,時間不早啦,阿婉也早些歇息。我這便趕去行宮給天家和姨母複命,明日一早我再來接你一起去行宮,可好?”
“好,”我破涕而笑,“那便多謝阿病啦!”
霍去病無奈的歎氣:“阿婉呀,我可真是拿你沒有辦法。罷了罷了,你想客氣便客氣吧。”
我起身走到床邊的櫃子裡拿出了兩件雪狐裘,先替他披上了一件:“夜深了,别着涼了。”
替他系好之後我又将另一件狐裘遞給他:“留一件換着穿,我猜你出征走得急,應當是沒帶吧?”
霍去病笑了起來:“知我者,阿婉是也。”
我拉起他的手:“好啦好啦,快去吧,也好早些回營中休息,我送你出府?”
霍去病擺擺手:“外面冷,你别出去着涼了,我自己出去便好。”
我思索片刻:“那好吧,我送你到門口?”
霍去病刮了刮我的鼻子:“也好,那走吧?”
我淺笑着幾乎是貼在他身旁,待走到門口,我依依不舍的看着霍去病。
霍去還安慰道:“明日便能見啦,阿婉早些休息,明日也好有精神應對,不過阿婉你放心,我會陪着你一起面對的。”
我擡手攬住他的脖頸,将臉湊過去随後踮起腳輕輕親吻了他,短暫的親吻了兩秒鐘,我就紅着臉想要全身而退,結果他突然用手緊緊扣着我的腰不讓我逃走,他低下頭用他微涼的唇小心翼翼的觸碰了我的唇。
霍去病撩開我的碎發,随後輕輕的放下我:“阿婉,你呀,還是這麼調皮。”
我用鼻間蹭了蹭他的鼻間,随後在他耳邊輕輕說道:“阿病,你也是。”
霍去病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好啦,早些休息,明天見。”
“好~明天見。”我緩緩松開了他的手。
霍去病笑着轉身,慢慢走出了殿前的竹林,随後轉頭和我揮揮手,我也興高采烈的朝他揮揮手,知道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關上了屋門。
我緩緩走到了床邊躺下,卻翻來覆去睡不着,隻好對着天花闆數着,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烤全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