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一個大腹便便穿着玄色絲麻暗龍紋的男人從門内走了出來,我這才發現,這朱府的假山竟然就修在門口?誰家好人會把假山修在門口啊!甚至假山還是鑲金邊的!
大腹便便的男人笑得像敷了二兩豬油似的,紅光滿面這樣子看來補品沒少吃吧?商賈之人竟敢穿皇室貴族才能穿的玄色,還敢越矩在衣服上印龍紋?您可真敢啊哥?
男人首先開口:“聽說姑娘是來朱府做工的?”
我低下頭小聲說道:“小女子家貧,阿父阿母年紀又大了周身疾病,家中還欠有外債,心上人又去了邊關,小女子無所依靠,聽聞貴府招女工便特意從太原郡城郊趕來,求貴人行行好,給一份活路,救救小女子吧!”
我說着說着便開始抽泣,撲通一聲就跪在男人面前,男人吓了一跳,結果腿一軟就也跪我面前了,老管家顫顫巍巍的讓兩個門衛趕緊把老爺扶起來。
男人邊被人扶起來邊念叨着:“不知怎的,今日朱某這腿不聽使喚總想往地上跪,讓姑娘見笑了。”
我壓根不理他,自顧自的還在哭,男人趕緊又說道:“哎喲,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讓朱某瞧着怪心疼的,不如?姑娘先随朱某進府吧?”
我微微點頭,轉頭用手抹着眼淚,男人假笑着趕緊擡頭吩咐道:“你們幾個看什麼看,還不來幫這位俊俏的姑娘一把?趕緊将姑娘扶進廂房中休息休息!”
這時兩個侍女才趕緊走出府門,将我從地上扶起,又給我一張手絹,這才領我入府中,我轉頭頭用餘光往門口看去,男人站在門口低聲訓斥着老管家些什麼,待男人走了老管家又往門外東張西望之後才鎖上府門。
男人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我面前,問道:“如何稱呼姑娘呢?”
我低着頭看着地面:“小女子名叫桃夭。”
男人拍手大笑道:“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好名字好名字!哈哈哈哈哈!”
男人又開始不懷好意打量着我的身段:“瞧姑娘你這身上的衣服料子,原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娘吧?”
我仍舊垂頭不看着他:“貴人說得是,小女子家中原先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怎知父親好賭,将家産全都敗光了。所以小女子才隻能孤身前往貴人府中來找些活替父還債。”
嚯,這假山可真夠大的,穿過假山中到亭台樓閣竟還沒走出假山,我好奇的往遠處望去,在假山的角落之中竟還有座小房子,小房子周邊看起來與奢華的鑲金邊假山格格不入,雜草叢生,毫無生機一般。
男人臉色變得陰沉,停下腳步暗示兩個侍女将我扔進假山後面的雜房中,我就這樣被兩個侍女像拎起的小雞仔一般,我假裝驚呼救命,轉頭用餘光看見身後的男人站在假山之中面露陰險,見小屋子的木門吱呀打開,他才轉身離去。
我被重重的扔在髒亂的小屋之中,兩個侍女輕笑着重重的關上了木門,又用重重的鐵鎖将木門鎖住,我見她們的人影走遠了,才從懷中翻出火折子,清吹一口氣,點燃了火折子。我舉着火折子往屋子深處走去,在屋子的盡頭有一個小梯子,我順着小梯子爬下去,越走越亮,我又熄滅了火折子,轉頭看見一個披散着頭發的小女孩站在我身後,我吓得一驚。
女子撩開雜亂的頭發對着我咯咯直笑,又轉頭朝身後喊去:“阿姊,你瞧,他們又騙來一個!”
從屋内走出來了一個穿着粗布直裾的女子,雖然穿着破舊卻掩蓋不了這女子的美貌,女子伸出手将吓到我的小女孩牽到一旁坐下又轉頭問我:“你是從何處來的?”
我拍拍身上的灰又用袖子将臉上的灰擦掉,轉身坐在她們對面的椅子上:“我從太原郡來。”
女子從身上取下手絹替我擦了擦鼻子上的灰:“我叫阿月,從上黨郡來此處,這是我的妹妹阿樂,年紀小不懂事,請姑娘見諒。”
我點點頭,長舒一口氣氣:“無妨無妨,叫我桃夭便好。”
我環視着整間小屋子,整個房間不過20平方左右,僅有兩張床兩方桌子和四個凳子,我估摸着這裡原先可能隻是下人住處。但由于地址偏僻且包裹在假山之内不易發現,所以才被用來潛藏關押女子的。
我聽見房間角落有陣陣磨刀聲,随後轉頭看去,一個穿着紅色絲棉質直裾的女子正翹着腳在一塊大石頭上面磨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