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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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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嗻!”高福答應去了,我告訴夏花:“栀子原是跟紫薇一般的夏花,說起來栀子的花期比紫薇還長,能打現在一直開到冬,且香味也好,最消暑氣。”

“爺說的是,就是這栀子花不好養,”夏花噘起嘴巴,挽住我的胳膊跟我抱怨:“奴婢早前養過幾盆,都養死了。”

“确實,”我很認同:“栀子原是南邊的花,據說在江南田頭屋後,随處可見。京師嚴寒,即便盆栽,冬日搬進暖房,也難經冬。”

“不過夏花,”我話鋒一轉:“爺記得你剛進宮的時候,夏日總喜歡在發間簪兩朵栀子花。”

清新自然,較如今的滿頭朱紫,可愛多了。

夏花包衣出身,天生的小鼻子小眼睛尖下颌,瘦削身材,撐不起花團錦繡,隆重穿戴,就隻适合小家碧玉的青衣素簪。

“爺,”夏花臉上透出喜色:“您恩典,奴婢今夏又有栀子花戴了!”

說話間進了屋。擡頭看見堂上挂的《真紅百日》匾,我不動聲色。

自作孽,不可活。奴婢弑主,按律當剮,爺許夏花風風光光多活了四個月,已是優容。夏花還想今夏戴栀子花?

嗯,今兒四月初六,後兒四月初八立夏,就算夏天了。還有三天,夏花能不能得償所願,得看她自己了!

炕上落座,夏花接過夏柳送來的新茶,轉遞給我:“爺,您請喝茶!”

伸手接過茶碗,眼瞅見夏花兩把頭上沉重的金鑲寶紫薇花壓鬓,擡手拔下:“夏花,這個壓鬓不合時宜,先别戴了。爺送你的那支金鑲玉栀子花簪呢?拿出來,戴給爺瞧瞧!”

夏花聞聲變色,我疑惑:“怎麼了?”

撲通,夏花跪地告饒:“爺恕罪,奴婢,奴婢年前月例不夠使,奴婢一時糊塗,将這個金鑲玉栀子花簪拿去當當了!”

還敢撒謊?

“哦?”我訝異:“月例不夠使?”

“高福,高福!”我叫管家

高福小跑進來:“爺!”

轉臉我問夏花:“當票呢?”

我不信夏花能拿得出。

夏花磕頭:“爺,請您饒恕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麼?不敢撒謊哄爺,還是不敢再買兇殺人?

夏花說得含糊,我也沒必要細問。家醜不可外揚,心照不宣就好。站起身,我吩咐:“高福,告訴福晉,夏花矯言欺主,打二十闆子,嚴加管教。”

夏花一向得我擡舉,人前有些體面。為□□言蜚語,诋毀我草菅人命,處置夏花得從犯錯失寵一步步來。

……

出房門看到八個小厮擡了兩盆花繁葉綠,堪比人高的栀子花進院。

見到我,小厮們閃到一邊,讓出路來。我昂首經過,鼻尖嗅到濃郁的花香。

高福,我禁不住冷笑:明知道夏花謀害绮羅,依舊處處恭維,挑了最好的栀子來給夏花——圖什麼?

好巧不巧的琴雅正使人告訴金婆子、徐婆子爺擡舉夏花。

身懷六甲,安心養胎的琴雅忽然生出夏花這步棋其實是高福的功勞吧?

不是高福上月跟春花套話,琴雅何能知道绮羅最讨厭夏花?

……

绮羅院子敞着門,我一步沒停。

绮羅滿意也好,不滿意也罷,總之去歲端午她被下迷藥謀害一事現到夏花這裡就完結了。

水至清無魚,人至察無徒。

我無可能為绮羅一個人傾覆我整個後院。

何況我跟绮羅還有“麥門冬,青仁心”一段。

但凡這個結能解,自然百結全消,不然,也不過就是維持現狀。

早起上朝。早朝後,皇阿瑪留太子和我們這群兒子乾清宮說話,提及南巡,皇阿瑪忽然點我的名:“老四,你那個會磨墨的媳婦兒病好了吧?”

“好了!”我趕緊答應,心裡則飛快盤算:平白無故的,皇阿瑪怎麼會現在問起绮羅?

是皇阿瑪的心血來潮,還是有人跟皇阿瑪有意提的?

有人的話,會是誰?

按說同去的宜妃、绮霞、老八、老九都不應該啊。

再就是母妃偏心十四弟和舒舒覺羅,也無可能。

所以,還能有誰?

我看胤祥,胤祥沖我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

“南巡你帶她了吧?沒有,就把她加上。江南文風昌盛,無數名人碑貼,你帶她去見識見識。”

“喳!”

皇阿瑪恩典,我必須得領。

眼光掃到老八的皺眉,我心裡一動:果不是老八。

所以真隻是皇阿瑪的臨時起意?

皇阿瑪至今就見過绮羅兩面,能對绮羅有印象,自然是因為除夕乾清宮家宴——绮羅磨的墨,還有那個福字。

看來,我有必要加緊練字了。

南巡懷柔,皇阿瑪少不了給地方官紳賞聯賜匾。绮羅一個庶福晉,字再好,皇阿瑪也無可能拿她的字賞人。如此皇阿瑪若是使绮羅磨墨的話,最可能被點名寫字的人就是我。

到時當着一衆江南才子,還有绮禮,爺可不能丢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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