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翻了個小幅度的白眼,這個李不言還真是拽得二五八萬,他以為中國字是什麼很難掌握的東西嗎?于是胡桃噎着饅頭含糊不清地說道:“少看不起人了,一直都認識的好不好。”
李不言并沒有相信胡桃這番話:“今年三月初,你就在這裡,因為不識字錯走進了男衛生間。”
胡桃表面上雲淡風輕地吃着饅頭,其實已經被饅頭要噎得說不出話來了,原主這麼漂亮一小閨女,怎麼是個文盲啊。
胡桃含含糊糊地圓着謊:“那次是我特别的......特别的着急!你懂得,特别着急就看錯了。”
李不言當然不信胡桃的這番狡辯,而是抓住關鍵問題反問道:“那你是什麼時候學的字?”
胡桃繼續結結巴巴地思索着理由:“嗯......就是,就是沒嫁給你之前啊,我就會這些。”
這顯然更不是實話。
胡桃生在村裡長在村裡,嫁給李不言之前都沒有出過她們那個小鎮,胡桃的爸爸胡建國雖說是村長,但是在那段特殊的歲月,他也沒有送他們家任何一個孩子去上學接受規範的教育。
胡建國自己教胡桃認字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李不言下鄉插隊便借住在胡建國家裡五年,五年的時間裡,他沒有見過一本書。
不過因為李不言插隊住在胡建國家的原因,為了避險,胡桃大部分時間都養在姑姑家。
李不言帶着答案繼續反問道:“是嗎?那裁結婚證那天,你為何告訴我你不會寫你的名字。”
胡桃的内心百馬奔騰,李不言怎麼有着沒完沒了的疑問句。胡桃有個小毛病,她隻要是一說瞎話就會馬上忍不住地鼻尖泛紅,如果有面鏡子的話,胡桃堅信自己現在一定像個摩爾莊園裡的大紅鼻子小鼹鼠。
不過那都是上輩子的毛病了,胡桃認真判斷了一下自己這屬于魂穿而不是胎穿,隻要原主不會一說瞎話就紅鼻子,她就不會。
想清楚這一點後的胡桃突然也想要惡作劇整整李不言的心态,憑什麼隻能李不言讓自己下不來台啊,李不言不是高風亮節嘛,李不言不是光風霁月嘛,不是看不起我想離婚嘛,胡桃心想:我胡桃今天必須也讓你惡心惡心。
于是胡桃故意掐着嬌滴滴地聲線,狀若嬌羞地看了一眼李不言:“讨厭~人家想讓你教人家寫字嘛~”
說完,連胡桃自己都在内心膈應地吐了。
隻是,李不言的臉上并沒有出現意料之内的嫌棄神色,他顯然并沒有被胡桃的惡作劇糊弄過去,而是略帶調笑的語氣對胡桃說道:“你不知道你每次說瞎話的時候,鼻尖都會特别紅嗎?”
胡桃羞得馬上轉過臉去。
得,被反将一軍。
李不言卻不打算接着追問了,胡桃應該是學習能力比較突出又天資聰穎,來北京之後時常自卑所以拿起他放在家中客廳書架上的字典與書本學習認字也是常理之中。
李不言本來猜測是蔡暢教的胡桃認字,但剛剛看蔡暢的反應應該不是。
李不言沒想到胡桃還是自學成才。
胡桃執拗又尴尬地不肯把頭轉回來,以一種極其别扭的方式吃完了晚餐。李不言看着這一幕覺得好笑又好玩,其實胡桃還隻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
如果不是她的父親以知青返鄉的資格來要挾自己與胡桃結婚,其實他還挺樂意認下胡桃這個妹妹的。
李不言突然想起1977年自己返鄉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胡桃才十五歲,還沒有長開的小小臉蛋上點綴着兩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胡建國拿着李不言的返鄉報到證厚顔無恥地說:“你跟胡桃訂婚的事情我已經都說出十裡八鄉去了,你就是我胡建國認準的女婿了。”
李不言急于抓住這個機會回研究所繼續進行通信衛星的研發,重重地點點頭後終于從胡建國的手上拿到了那張報到證。
今年一過完年,胡桃就被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北京,李不言知道胡桃是回不去鄉下了,那些唾沫星子是會淹死她的,又不好沒名沒份地讓她跟在自己身邊惹人閑話,思索再三還是帶着她去裁了結婚證。
李不言突然想起自己領結婚證那一天恰好是驚蟄。
驚蟄這一天代表着漸暖的春天驚醒沉睡的小蟲,其實在那一天,李不言看着胡桃明媚的笑容時,有想過等她再長大些就與她慢慢培養感情,怎樣不是度過這平凡的一生。
李不言思及此,鬼使神差地說道:“胡桃,等你哥哥來,我就送你去學校和蔡暢一樣念書好不好?”
胡桃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原身還有兄弟姐妹,聽到這個陌生的便宜哥哥要來北京一起過日子,胡桃心中莫名的産生一種娘家人過來撐腰的感覺。
隻是去學校讀書嘛,就免了吧。
胡桃早前不想創業不是因為不愛錢,而是沒有啟動資金又不好伸手向李不言要錢。
如今娘家人都來了,胡桃也有了創業的底氣,仿佛看到未來金山銀山在向自己招手,想也不想地丢下一句:“不想!”
李不言的眸色暗了暗,胡桃還是小姑娘,玩心太重了。
卻聽到胡桃接着說道:“今年高考還能報名嗎?不能報的話,你幫我留意一下明年的高考報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