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遺憾的是,今年的高考報名已經結束了。
胡桃這才知道原來在1980年的高考裡,是要先填寫志願學校,才能根據志願學校來分類進行考試的。
胡桃隻好磨刀霍霍向1981年的高考,吃完飯跟李不言無言地溜達回家後,便看見李不言拿出小鑰匙打開那間緊縮房門的房間,随後便把自己關了進去,倒是一句話沒和胡桃說。
原來那是他的房間啊。
胡桃并不理會李不言“突然的自我”,她已經在這幾天的相處中習慣了李不言這副德行——偶爾的紳士行為,經常的沉默行為,偶爾的抽風行為。
胡桃哼着伍佰老師的《突然的自我》便出了房間去外面的棗樹下收床單。
“聽見你說,朝陽起又落,晴雨難測 道路是腳步多,我已習慣你突然間的自我,揮揮灑灑将自然看通透~~~”胡桃一邊忘情地演唱,一邊在樹下疊着被單。
正巧被趕來給胡桃送書的蔡暢遇見,蔡暢這回看見胡桃不怕了,因為下午在食堂經曆的那些事,蔡暢對胡桃在心裡生出了許多好感:“胡桃妹妹!”
胡桃吓了一跳,轉過身去,蔡暢遞過去她複習不太用得到的課本說道:“胡桃妹妹,其實你挺聰明的,我把我用不到的課本都送給你,你也可以試試參加高考。”
胡桃倒也不扭捏,道謝後便接了過來,蔡暢看胡桃還有床單被單拿不回去了,便主動拿起胡桃疊好的被單床單,說道:“我跟你一塊拿回去。”
胡桃更是連連道謝,心中更是充滿了好感,蔡暢和邱添夫妻倆是她穿越過來後給她最多笑臉和尊重的人。
蔡暢笑意盈盈地說道:“胡桃妹妹,你生了一場病之後,人變了好多,不過是變得更好了。”
胡桃疑惑地反問:“是嗎?”
蔡暢的話匣子也打開了:“是啊,以前家屬院裡哪個人不怕你啊,你總是仗着不言哥的身份高受尊重就跑去别人家蹭吃蹭喝,或者招呼不打一聲就去研究院大吵大鬧說男人不回家,大家都很怕你......”
胡桃隻覺驚悚,難怪她今天下午去研究院蹭飯的時候,路上感受到了那麼多不懷好意又充滿看笑話心态的眼神。
胡桃強壓下心中的哽咽,含淚說道:“還有剽悍事迹嗎......繼續......”
蔡暢聞言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笑道:“嗯...你還總是讓我來幫你洗衣服算不算?”
要不是胡桃的懷裡還抱着一摞厚厚的書,她肯定當場扶額,胡桃苦笑兩聲:“那你還真來幫我啊?”
蔡暢點點頭:“其實,我也覺得不言哥對你挺冷漠的。”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可别告訴他啊。”
胡桃與李不言的糊塗婚事,邱添曾經細細地給蔡暢講過事情起末,蔡暢聽完後倒沒有像邱添那樣同情李不言,而是冷靜地反問道:“李不言完全可以認下胡桃當妹子,既然選擇結婚了,為什麼不跟她好好過。”
邱添當時聽到蔡暢的話就哽塞了,連忙捂住了蔡暢的嘴:“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啊,突然認個半大的妹妹回來,人再以為李老司令晚節不保,你知道多少人等着抓李老司令的纰漏嗎,不然你當人舍得送李不言去下鄉啊。”
邱添知道,李不言不是心狠,恰恰是因為心軟。
在胡桃初到北京的時候,李不言大可以矢口否認,隻是李不言想到了曾經下鄉插隊的小鄉村,那樣的淳樸可又是那樣的愚昧,一個“被退婚”的女人的命運,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艱苦。
可蔡暢還是覺得,李不言既然選擇了與胡桃結婚,還總是三天兩頭兒住在研究所,就是對胡桃的一種無聲的鄙夷。
蔡暢念及此,親昵地挽過胡桃的手臂:“胡桃妹妹,沒有人結婚是奔着離婚去的,咱隻要轉變,不言哥肯定會喜歡你的。”
胡桃撇撇嘴,小聲說道:“誰稀罕李不言喜歡,我轉變也是希望我更好,才不會為了區區一個男人。”
正說着,卻聽到家門從内向外嘎吱一聲打開了,李不言正站在門口,從他的表情顯而易見剛剛的對話已經被他一字不落的聽完了。
胡桃厚着臉皮,堂而皇之地對視回去,然後用抱着厚厚一摞書的手臂搡開了李不言後昂首闊步走回房間。
卻在客廳的小桌幾上同樣也看到了厚厚的一摞課本,胡桃剛剛出門收衣服的時候還沒有,顯然是李不言收拾出來的。
蔡暢抓住時機适時助攻道:“不言哥還挺貼心的,看來是我多此一舉啦。”說完便把床單往李不言懷裡塞:“哎呀,邱添還要給我講題呢,我先走啦!”
李不言下意識的接過蔡暢往自己懷裡送的東西,等蔡暢跑遠時,李不言低頭才看清懷裡的東西是什麼。
是胡桃下午晾在棗樹下的床單被單。借着小屋内的光亮反射着淡粉色的色彩,還透着一股潔淨清新的味道,再靜下心來感受的話,還能感受到與手臂接觸時帶着的屬于陽光的氤氲氣息。
李不言的臉霎時也有些透着粉色色彩,因為他看到床單上赫然印着幾個錯落有緻的紅雙喜字。
這是胡桃來北京時帶的“嫁妝”。
胡桃倒是不扭捏,她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被子上寫個喜字就算結婚的話,那她在白紙上寫一百元是不是能當錢花啊。
胡桃放下課本後從李不言懷裡拿過被單,轉過身回了自己的房間鋪被子。
倒是李不言的腳步不知為何跟到了房門口,胡桃看他跟監工似的跟在自己後面不禁覺得好笑,轉移話題道:“我哥什麼時候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