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科雷格問,“難道……”
“她就在樓下,我得去跟她……道個别。”阿爾伯特打開門,走下了樓。
周一就要行動了,他本能地害怕,不知道是否會成功。他必須去見她一面,如果她就在柏林,就在同一棟建築裡。
直奔一樓,舞會大廳門口的士兵詢問他是否有邀請,他沒有回答,徑直走了進去。國防軍進入黨衛軍的舞會,這是很少見的,但由于他的軍銜,士兵沒敢阻擋。
音樂聲早已經變了,現在是一曲舞曲。彈琴的是不認識的人。
掃視一周,他看到了雷德,他原本總是經常跟在海因裡希和沃裡斯身邊,現在晉升為大隊長了。
“埃德斯坦小姐不在這裡嗎?”他問雷德。
雷德向裡面看了看,也沒有發現西貝爾,他剛剛離開了一會,怎麼就不見了?他搖了搖頭。
“大概提前走了?”他有些疑惑。
阿爾伯特走出舞會大廳時,科雷格在路對面的車裡看了看手表:“才10分鐘?這麼快?”
“她不在那裡,”阿爾伯特說,“沃裡斯和海因裡希,都不在那裡,——他們可能真的死了。”
“也許這樣她會掌握更多權力,眼下看來是好事。”科雷格說。
“也許。”
但阿爾伯知道,西貝爾和普通人不一樣,她不是純粹的雅利安人,私下還幫助過猶汰人,她離希拇萊太近,危險性也越大。
“等我們成功,一切就會好。”科雷格說。
“為了增加成功率,”阿爾伯特說,“你轉告施陶芬和布舍上尉,讓他們把炸藥管多做一份。”
科雷格點了頭。
汽車轉了彎,離開了威廉廣場。他們原本是要前往火車站,阿爾伯特将坐火車返回大本營,提前準備。
但走了一段路,阿爾伯特的心仿佛被一股力量拉扯住了,她可能回家了。
“送我回布雷特爾街。”
科雷格根本沒有詢問,就轉了方向盤。他完全明白阿爾伯特的感受,他在參加第一次行刺計劃時,也是連夜趕回家和妻子孩子見了一面。因為萬一事發,可能就是最後一面了。
家裡沒有人,阿爾伯特從家裡給醫院打了電話,她當然不在。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又等了近一個小時,當他不确定要不要等下去的時候,外面汽車聲響。他跳起來打開門,跑下樓梯。剛好看到一輛黑色車停在門口,西貝爾從上面下來,頭發松散地系在右側,披着旅隊長領章的外套,裡面是一件白色睡衣,風把那薄透的衣服吹得貼緊了身子,勾勒出令任何男人遐想的曲線。
看到他的時候,她定在了那裡,震驚的雙眸裡湧起了霧氣。
==(轉第一人稱女主視角)==
“這是一場誤會,施特恩上校。”雷德說,“埃德斯坦小姐并沒有遇到真正的危險。”
阿爾伯特根本沒有看他,似乎認為他的解釋都是不需要聽的,隻是看着我。
雷德站了一會,知道自己再解釋隻是适得其反,開車離開了。
“這……不是你的衣服。”他說。
“我誤解了那些人的意思,後來……衣服挂破了。”聲音哽住了。
好不容易把斯科爾茲尼催眠了,事情平息下去。我現在不想說這件事。
眼淚蔌蔌而下,阿爾伯特聲音變軟了:“貝兒,我們先回家。”
剛踏上台階,又一輛汽車停下。舍倫堡的手在車門了猶豫了一下,但沒有開門。副官下車走過來,遞過來一個紙盒子。
“旅隊長給您買了件新衣服,”副官說,然後他回頭看了看舍倫堡,得到了一個眼色之後繼續對我說,“就算是向您道歉。”
副官把盒子放在了我面前的地上,阿爾伯特撿起盒子,打開來,看到一條和我破了裙子類似的露背裙,所以被扯破的是哪件衣服,他也知道了。
進了家門,裙子被随意丢在門邊電話桌上。柔軟的蜜色絲綢,像水一樣滑落在地,在黑暗中微微閃光。
誰也沒有開燈。我立即到衛生間沐浴,換上了自己的睡衣。出來時,發現外面客廳是全黑的,阿爾伯特還立在客廳中央,像一尊堕入黑暗的神。
洗手間的燈把我的影子投在地上,長長的,一直拖到那個沉默的黑暗之神腳下。他從黑暗中注視着我,我看不到他的目光。隻感覺到一股看不見的灼熱包圍了我。
他走過來,用力抱住了我。
“不要!”幾乎是本能地抗拒。
“為什麼?”他眼裡滿是受傷,黑暗中,他看不到我胳膊和腿上有和斯科爾茲尼打鬥中受的瘀傷。
“起碼今天……不要。”我低聲說。
“可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他悲傷地說。
我捂住眼睛,今天太累了。當時成功催眠了斯科爾茲尼,看起來一切順利,可現在越想越是後怕。如果雷德晚上幾分鐘,事情就不完全不可想象了。我一閉上眼,就是那可怕的臉,力大無比的手,幾乎讓人窒息的體重。
肩頭一涼,肩帶被扯下,右側頸根上淡紅的痕迹赫然在目。
“是舍倫堡?”
我拉起衣服:“不要問了。”
他再次想吻我,我又一次推開他,偏開了臉。
“貝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不管是什麼,你都願意告訴我。”
我不想說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隻想逃避。可是身體剛一轉離,就被他強行抱住。
“阿爾伯特,你幹什麼……”
沒有回應,隻有不容反抗的雙臂,我被抱到客廳,從背後,被壓到沙發靠背上。壓力從背後襲來。肩膀上被舍倫堡吻過的地方,又被反複吮咬,層層麻痛,陣陣眩暈。客廳牆上人影交疊。
“你現在,也和以前不一樣!”我哭叫道。
黑暗中的人陡然停止,我知道這句話傷了他,但他剛才也傷到了我。
“我隻是想知道……”
我跪坐在地。久久,黑暗中隻有我的低泣。
穿衣服的聲音,然後是一陣冷風,我在黑暗中擡起頭來,他已經穿好衣服,打開了門。
“我很難過,貝兒,”他說,“我不知道你的沉默,是在守護着誰。”
砰的一聲,他把自己和冷風一起關在了外面,把我和黑暗留在了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