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國王秘室,就不是原始恐懼這麼簡單了。這裡的能量會依次激活七個脈輪,帶來七個夢境或是幻相,依次對應七個脈輪的功課,也可以說是業力。這些就是你要克服的問題,——你聽說過業力嗎?”
我聽說過,在佛|教裡,那是使人們困在人間不得解脫的東西。
“所以,針對第一輪,它的功課就是生存。”
“那麼具體是什麼呢?”
“我的第一個夢境,是在一個很原始的沙漠中,在那裡進行了一場野外生存的試煉。”
“這應該不難!來考察前,我有過準備,特意學習了野外生存技巧。”
沃裡斯搖頭:“不,關鍵的并不是你如何‘勝任’這個夢境中的經曆,明白嗎?你要做的是,保持清醒,要記得自己是在夢境接受考驗,不要在意夢境中的一切。”
指揮部的小燈光發出昏黃的光,弗拉維奧站在我面前,韋瑟少校躺在那裡,受着傷,而雷德坐在他旁邊。
我已經知道了這是幻覺,但影像仍然堅固無比,我的腳踩到地面的沙土,沙裡鑽出一隻黑色的小蠍子。蠍子向我爬來,小小的尾巴上有毒的鈎子尖銳無比,感覺能輕易刺穿我的皮鞋。
我還是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越是強大的能量投入在這幻覺裡,它就越堅固。”沃裡斯曾經說。
國王秘室的能量必然是很強的,所以這幻相比我們日常夢中的影像要牢固、真實得多。
“謝謝你,我先不吃了。我還有事要做。”我對周圍的幾個人說,明白了我的第一個夢境并不是“野外生存”,而是“食物的吸引”。
這也并不奇怪,沃裡斯第一輪的問題就是“與這裡的土地缺少連接”,他經曆野外生存也是合理的。而我,平時還是很在意“吃”的方面,于是在這裡,食物成了考驗我的一種誘惑。
沃裡斯曾說,不必在意夢境中的劇情,所以我必須繼續向前。
可是,我并不知道“向前”是去哪裡,但我想,起碼要先脫離這個指揮部。
“我真想吃罐頭啊。”韋瑟少校躺在小床上喃喃自語,“我已經幾個月沒有吃過了。”
“不必在意劇中人。”我記着沃裡斯的提醒,走出指揮部,忍耐着肚子裡的饑餓感,走進外面的沙塵裡。
沙塵暴刮了起來。
饑餓感,連同幻相的場景,統統被卷走了。
沙塵落幕,天空碧藍碧藍的。比天更藍的,是翡翠一樣透亮碧綠的海面。海面與天相接的那一線,堆滿了大朵大朵棉花般的白雲。
“今天的沙灘真是太棒了!”弗拉維奧出現在我旁邊。
怎麼又是這個家夥?他沒有穿軍裝,而是穿着泳衣,露出身上的肌肉線條,全身皮膚曬成了古銅色。
第二個夢境開始了嗎?
弗拉維奧不由分說拉我奔跑起來。我這才注意到自己也穿了泳裝,在奔跑時,維拉維奧的胳膊不斷擦碰我。在海邊的海浪裡,他靠近我,半攬着我。海浪不斷沖刷過來,他注視着我的身體,目光中露出明顯的情慾。
我離開他,向後退去。
“你要去哪?”他笑着,“這整個海灘上都隻有戀愛,你到哪裡都會有人追求。”
果然,周圍不知什麼時候聚滿了男男女女,每一個都穿着泳衣。我稍微一打量,就有長相各異的男子注意到我,其中好幾個向我走來。他們身上發出強烈而各式各樣的荷爾蒙氣息。
原來這就是第二關的考驗。
這些男人各說各的話。
“别這麼膽小,寶貝兒。”
“沒關系,我喜歡小鳥依人的,到我這兒來,我保護你。”
“我知道你喜歡在兩個人的時候表現得……”
按理說他們“環肥燕瘦”,各有各的吸引力。但更明顯的,是我從他們隻言片語和表情裡感受到了各式的性格和缺陷:
那個凝神盯着我看的,狀似深情但為人輕浮。
那個身材健碩的,外表火熱但脾氣暴燥。
那個微笑招手的,溫和有禮但軟弱無能。
那個在一旁沉默的,雖然專一卻性格無聊。
……
我心裡暗自好笑,這幻境真傻,為什麼要搞這些假想男在這裡?如果把阿爾伯特放在這裡,隻怕挑戰難度還更高一些。
我走進了水裡。
海浪一波波沖上來,又退下去。随着退回的海浪,我漸漸沒進了水裡。
我遊泳并不好,現實生活中從來不敢到海邊深水中。但這是夢境,我不害怕。向更深的海水中潛遊,越遊越遠。
一個巨浪拍下來,我完全沉入了水裡。
假想男和第二個夢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