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說着一笑：“我運氣好，也是這個季節，韓嬷嬷需要腌酸菜，跟着她的小丫頭太秀氣，提不動那些菜，走得跌跌撞撞的，我碰見了，幫她提起來，一路給送到廚房，韓嬷嬷看我力氣大，正巧那個小丫頭去了别處，我就跟着韓嬷嬷了。我們幾個裡面，我的去處最好，在這裡有好吃的，嘿嘿！”

小秀心情好起來，“你知道嗎，後來府裡的大管家改了規矩，發月錢、領衣服都是本人去，不讓代領。那個老太婆氣死了卻沒辦法，就常常告病，自然就不能當差，我那三個同伴也換到庫房去了。”

小秀抑制住興奮，湊到知霜耳朵跟前說：“最好笑的是，過了幾個月，她兒子在采買上動手腳，被抓住了，所以她們一家子被趕到莊子上去了！”

她看着知霜，重重點了下頭，強調道：“是真的，你說，是不是惡有惡報。”

知霜摟了摟她的肩，附和地說：“是呀，她做那些壞事時，種下了因，果然就遭了報應！”。心裡猜測，老太太院裡出來當差的人，仗着老臉老資曆，多半氣焰嚣張，不好管理。主理中饋的是大太太，如果那些人不惹事就罷，可一旦有機會，必定會出手整頓。小秀能遇見韓嬷嬷，也許不是簡單的運氣好。

再見到紫環，知霜被她的狼狽模樣看得一呆，頭巾胡亂裹着，罩在身上的褂子上也是灰黑色，臉上一道道炭灰印子，眼睛紅紅的，見知霜的表情，她勉強一笑，說：“這燒火還真不容易，我燒了半天也沒控制好，還被柴火給嗆了，咳，咳，都說你聰明，很快就會了，能教教我嗎？”

知霜到竈台跟前，給她演示一番，心說：“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呀，看來是想通了，她姑祖母家的吃相難看，名聲壞了，估計帶累了一圈子親戚，她回去也不會有什麼好去處，不如這府裡旁人不知道原委的環境下，也許好過些。”

東跨院的廂房裡，紅霞撥着算盤核對賬簿，知霜在練毛筆字，寫了幾個字，拿給紅霞看，紅霞點點頭：“嗯，才寫了幾天，就寫得這麼端正，你真聰明！來，咱們對下賬，你再寫。”

小歡跑進來，對紅霞問候了一聲“姐姐好！”和知霜說：“有個小孩，叫長壽的找你，在後角門那裡，”又急忙忙地往外跑，知霜問：“沒說找我有什麼事嗎？”紅霞也說：“你急什麼，後頭有誰在追你呢！”

小歡邊說“我得看茶爐子去了”，一溜煙地跑了。

紅霞搖着頭，說：“這個毛糙的性子，也不說清楚，如果是那個孩子，他家的情況比較複雜，還是我陪你去看看吧！”

角門外，長壽跳着腳、伸脖子往裡看，一見知霜的影子，高興地揮手，等知霜紅霞到跟前，語速很快地說：“兩位姐姐好，我剛才托小歡帶話，還沒說完，她就跑了，其實是我爹爹想感謝知霜姐姐，我馬上要當差去了，來不及領進内院的牌子，所以隻好麻煩姐姐出來。”然後，對身後叫：“爹爹，來！”

他說話時，有兩個人走了過來，是滿臉胡子的小謝管家謝實，還有位玄衣少年，長壽稱呼他“姜大哥”，然後往外院書房方向跑去。

謝實對知霜拱了拱手，說：“聽長壽說，他路遇狂徒時，幸得姑娘出手相助，多謝了，我一個粗人，也不知該怎麼謝，權且贈些銀兩做謝禮，以後如有難處，凡我能幫的上的，盡可以找我。”說着，将一個荷包遞給知霜。知霜當然推辭不收，說：“管家言重了，我一弱女子，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的，頂多是說了幾句話，費了點唾沫而已，哪裡值當收銀兩！而且，長壽也幫過我呀，上次他帶着杜管事抓住襲擊我的歹人，我還沒好好謝他呢！”，言外之意，難不成我也要給銀兩。

謝實本想将荷包塞過來，聽了知霜後面講的道理，為自己的不周全有幾分尴尬。一旁的姜攸勸道：“既然知霜姑娘執意不收，謝大哥再想别的法子感謝就是，我們别忘了正事，詳細問問當時的情況吧。”

謝實聽了，點頭收了荷包，說起長壽在竹林遇見歹人的事。

姜攸說：“知霜姑娘，杜管事抓住的歹人，叫潘富貴，是馬房的車夫，當時審他，說是沒有目标的随便找人下手，因大管家不知長壽在竹林的事，當時打了他一頓闆子，罰到興山的莊子上去了。”

謝實接着說：“回來我聽長壽說，在竹林想欺負他的，是前院客房的管事賀萬方，一般人不知道，他和潘富貴是表親，賀萬方已經跑了，所以，我覺着潘富貴說的不是實話，我準備再審審他，已經派人去莊子上了。”

知霜聽了心裡一驚，拉着紅霞的手緊了緊，不知該說什麼，紅霞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問道：“謝管家，什麼時候能有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