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透過車窗輕輕吹過谌玉的發絲,她因為祁年的話被撩得心神一晃,這在以往并不常見。
隻是一瞬間,那人又從容不迫地抽出距離,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
“綠燈了,谌小姐坐穩。”
仿佛剛剛靠近她的不是他一樣。
車最終在雲栖的一處小村鎮停了下來,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座樸素到簡陋的茅草屋,谌玉好似猜到了什麼,眼神都開始顫動起來。
茅草屋旁邊是幾棵蘋果樹和稀稀疏疏的菜苗,樹枝上有鳥雀叫着,紛繁的樹葉飄到女人的頭頂,張揚妖豔的氣質瞬間平添了幾分可愛。
谌玉剛想要走進去,手臂猝不及防被人輕輕握住。
她回頭,疑惑的倩眸望向祁年。
祁年很快松開手,依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我在外面等你。”
谌玉:“好。”
她走進屋子,屋裡的裝飾比外面還有樸素,僅有一張木桌和兩把木椅。
牆角已有幾處年歲已久的破痕,天花闆的角落處也結滿了蛛網。
窗戶透進的光線将輪椅上的老人照亮,谌玉眼神複雜:“王伯,真的是你......”
王青和藹的眼睛望着谌玉從門口走來:“小玉,終于又見面了。”
時隔七年再見面,谌玉罕見地無措起來。王青笑着招了招手,示意谌玉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
王青:“這麼多年了,難得你還記得我這個老人。”
谌玉:“您是父親的忘年交,我怎麼會忘。”
王青搖動着輪椅,揭開蓋在天文望遠鏡上的紅布,雖然看得出來年歲已久,卻仍是幹幹淨淨,沒有一絲塵埃。
王青:“這架天文望遠鏡雖然是我和你父親一起制造出來的,卻是你把它改進成了獨一無二的樣子。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說實話,你拍下它是我沒想到的變數,但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是這幾年最開心的時候了。你本來就是它的主人,現在也隻是我物歸原主罷了。”
王青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我也希望,這架望遠鏡不會讓你回憶起過去一些不好的事。”
王青的話讓谌玉的背脊不由得僵硬了片刻,但她并沒有否認:“爸爸去世那一年發生的事,即使沒有這架望遠鏡,我也一輩子不會忘記。”
“小玉,”王青沉默了片刻,輕歎一口氣,“如果你父親還在世,也一定不希望你被那一年的事困住。”
谌玉隻是望着窗戶。
窗戶外一切都是那麼生機勃勃,春天快到了,萬物複蘇得是那麼快。
可屋子裡的傷痕,又豈是陽光照進來就能複原的。
“王伯你放心,我從不是自怨自艾的人。”過了一會兒,谌玉還是朝王青展露出一個微笑,“那群人受到了該有的懲罰,至于媽媽......”
她停頓片刻,繼續若無其事說道:“應該也實現了自己的心願吧。”
“既然如此,我可不會一個人留在過去裡。”
王青聽完谌玉說的話,動容地點了點頭:“當年你父親死後我傷心欲絕,關了在素盈開的天文館搬到明彙的這座小鎮。現在七年過去了,被你一啟發,也覺得人總該向前看。”
他朝谌玉和藹地笑了:“我準備在雲栖重新辦一家天文館,你若是有空,常來看看我這個孤寡老人吧。”
谌玉點了點頭,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您剛剛說,我拍下是您沒有想到的變數。那麼,您原本是想派給誰呢?”
王青隻是低頭笑了笑:“向前走的時候,有時候也别忘了往後看一看,有沒有被你落下的人。”
“再多的話我就不說了。人老了,就越覺得你們年輕一輩的事,就應該自己做決定,老一輩的不該插手。”
王青這句話說得模糊,谌玉有些疑惑,卻還是沒有多問。
從屋子裡出來後,谌玉仍感到恍惚。
蓦地,她感覺視線一暗,熾熱的陽光被擋住,墨香的氣息猝不及防竄入鼻尖。
祁年:“月亮。”
聽到這個稱呼,谌玉鼻尖突然一酸,塵封的回憶再一次避無可避地湧入腦海。
她擡頭看着面前颀長挺拔的身影,忽然擡起手抱住祁年。
意料之外的,少年并沒有推開她。
她原本以為像祁年這麼冷的人,唇該是冷的,就連胸膛也該是冷的。
可當真正在他懷裡的時候,她卻感覺一股溫熱而安心的力量将她整個人包圍,谌玉近似貪戀般蹭了蹭他的胸膛。
不可否認,祁年是她這幾年遇到的最合心意的一個。
長得帥,身材好,最重要的是,還沒權沒勢。
不用像應付那幾個上位者的男人一樣心力憔悴。
谌玉承認,自己真的很自私。
明明他們還認識不到一個月,明明這個清冷無塵的少年與她悲痛的回憶不該扯上一點關系,可她還是忍不住用自己惡劣的嫉妒心将他拉入自己的深淵。
憑什麼他看起來事事不在乎,憑什麼他一無所有卻能一身輕松......
谌玉踮起腳尖,輕輕親了一下祁年的喉結。
感受到少年的僵硬,谌玉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卻還是彎起狐狸眼,不計後果地闖入那雙溫海般的黑眸:“還記得我在江家别院對你說過的話嗎?”
做我的情.人,我養你。
祁年低頭,望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你就這麼想我做你的情.人?”
谌玉:“你想要錢,還是權力?我都可以給你。”
她頓了頓,嬌媚到渾然天成的雙眸落上他薄薄的唇瓣,近似蠱惑般地開口:“祁年,我要你的愛。”
谌玉擡起纖細白嫩的玉頸,飽滿紅潤的唇馬上要接觸到祁年的嘴角:“如果沒有愛,其他的,也可以。”
抱着谌玉的手陡然收緊,她吃痛一聲,剛要撤離,猝不及防被祁年略微粗糙的拇指按住耳垂,動彈不得。
祁年的聲音很低,聽不出什麼情緒:“沒有愛,也可以?”
谌玉的耳垂被他一輕一重地揉捏着,像是解壓的玩具。
谌玉忍住耳垂處傳來奇異的酥麻感:“......對。隻要你同意和我在一起。”
情人的關系,總是始于最原始的沖動。就像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也許不會持久,卻在氧化的過程中用最激烈騰湧的情緒滿足着人的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