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玉的聲音本就偏纖細嬌媚,現在渾身失力,更像是将整個人浸在了水裡,也拉着人一同沉淪下去。
祁年察覺到不對勁,一把握住女人作亂的手指,将那根無所适的食指包裹在手心:“他對你做了什麼?”
谌玉聽不清祁年問了什麼,隻能聽到腦海裡似有煙花作響,炸得她腦袋如同漿糊那般渾渾噩噩,她不由自主地用食指撓了撓祁年的掌心。
祁年那張淡漠清冷的臉終于有了一絲松動,他将那根手指握得更緊,不再讓她亂動:“我給你叫醫生。”
說着,他真的轉身,想要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
“磨磨唧唧的。”
剛拿在手裡的手機還沒來得及解鎖就被谌玉抽走,她呼出的氣息刻意停留在他繃緊的脖頸,男人身上松煙墨的味道與玫瑰香融合在一起。
谌玉:“你覺得,我敲你房門,是為了讓你幫我叫醫生的?”
谌玉這句話說得極其冷靜,不像是被下.藥,倒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祁年被氣笑,單手将女人一直在他身上作亂的兩隻纖手鉗住,手背上已是青筋勃.起。
谌玉吃痛悶哼一聲,祁年眉頭皺緊了些,手上的力道卻放松了。
清隽的面容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神色,本就狹窄的房間因為兩人的距離溫度升高。
祁年一手緊緊鉗制住女人掙紮的雙手,那雙平靜如溫海的眸子似是蒙上了一層霧霭,定定地看着她,似是要從女人迷蒙豔麗的臉上看出什麼。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谌玉?”
“知道啊,”狐狸般的女人笑得蠱惑人心,“當然是睡.你。”
這句話像是點燃了埋藏在泥土下的導火索,下一秒谌玉隻覺得天旋地轉,漫天的青絲瞬間鋪散在床.上,握着自己手腕的掌心變得比她還滾燙。
意識變得徹底混沌起來,谌玉想自己的确是瘋了,拒絕了祁年幫她的機會,還孤注一擲地非要拉上他來她的世界,像個得不到糖就哭鬧的孩子。
風聲劃過樹葉,晃入一片幽澤的水色中,發出細密而黏膩的響動。
谌玉不可抑制地仰起玉頸,雙手抓着那頭耀眼的亞麻色,绯紅的眼眶已經濕潤一片,像一隻受了委屈的狐狸。
一向清冷的少年撕去了僞裝極好的純良外表,化身為兇猛的虎豹在她身上為非作歹。
“你...你讓我緩一下。”她哽咽道。
祁年不再是平日裡淡薄無欲的模樣,他目色深沉,聲音沙啞,額角的汗水滑落滴入她鎖骨,眼神如鎖定獵物般緊緊望向谌玉:“月亮,我是誰?”
月亮......
谌玉咬了咬唇,本就嫣紅的嘴唇更加招人憐愛:“祁...祁年。”
“祁年是誰?”
祁年...是誰?
這可把谌玉難倒了。
就在她支支吾吾時,虎豹已悄然将戰地從修長的脖頸轉移到那兩片晶瑩的唇畔。
梧桐樹葉在夜光下反射出暗紅色的光芒,樹枝上有兩隻林鸱交頸而眠。
茂密的枝葉将空間擠得狹隘,也擋住了微涼的夜風,偶有羽毛的摩擦聲伴随着啼叫聲打破夜空的寂靜,将今晚多添了幾分旖旎春意。
夜還很長。
-
次日,清晨。
谌玉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扶住酸軟的腰骨,隻覺得渾身上下要散架了般酸疼,往床尾胡亂抓了好幾次,才勉強抓到電話。
“喂......”
一開口,谌玉都被自己喉嚨的沙啞震驚到了。
“Cynthia。”
一開口,電話那頭的男聲讓谌玉一下子清醒:“...袁野?”
袁野的聲音是罕見的嚴肅:“你在哪裡?”
簡短帶着命令式的語調,與往常風格相悖的直接和正經,往往是他生氣的前兆。
谌玉不禁回想起昨晚被下.藥的事,然後自己撐着最後一絲意識到了誰的房間......
對啊,這是誰的房間來着?
意識到自己完全斷片的谌玉猛得一個激靈,呼吸一下子沒控制好,袁野敏銳地發現了谌玉的異樣,語氣越發往下沉:“Cynthia,我在問你話。”
谌玉打算含糊一下過去:“袁總你說什麼呢,當然是在我自己的房間。”
袁野:“我在你門外敲了半個小時的門,你的意思是你剛剛都睡得像死豬一樣?”
這下完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谌玉還在想要不要編個買早飯的理由時,浴室的門被人打開。
祁年隻圍着一件白色浴巾,線條分明的腹肌随着呼吸輕輕起伏,水珠自他的鎖骨滑落到結實的胸膛,再滾落到雪白的浴巾處,光是一望就足以引起無限遐想。
他輕輕擡起眼皮,不經意掃過谌玉拿着手機的手。
“醒了?”
谌玉面對這突如其來美男出浴的景象一整個大腦空白,直到電話裡袁野強忍怒意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我再問最後一遍......”
還沒等他說完,“嘀”地一聲,電話被挂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