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彙,江家别院。
谌玉和袁野到的時候,花園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袁野挽着谌玉的胳膊,俊逸的臉上帶着不露破綻的笑意,說話卻是一針見血。
“這是屬于江家和幾個有姻親财團之間的私人茶會。該說江家那小少爺太沒有防備,還是......”
他拖長語氣,尾音上揚:“他真的對你‘一見如故’了?”
無論是哪種可能,這樣好接觸銀樹圈的機會,不要說谌玉,袁野也不會放過。
那群身穿高定的少爺小姐用好奇與打量的眼神打量着走進花園的一男一女。男人們無一不備長相明豔靓麗的谌玉所吸引,而少女的目光則不約而同地聚焦在了一表人才的袁野身上。
“袁哥哥,真的是你!”
李倩蕊欣喜地跑到袁野的身邊,又有些敵意地望向挽着手臂的谌玉。
谌玉朝李家小姐溫和地笑,毫不留戀地松開了手。
望着袁野牽起李倩蕊手離開的背影,谌玉突然很佩服袁野。
怎麼有人能把戀愛做成一門生意呢?
反正她是做不到。
客觀來講,明彙作為全國經濟與文化發展最為雄厚的帝都,其中盤根交錯的世家間相互支撐已經是不可抑制的趨勢,如果這時有人想要闖進世家圈子,要花費的力氣可想而知。
袁野從十年前一個沒有任何勢力背景的毛頭小子,到現在把卓野打造成媲美銀樹圈金融城的集團,其手段可想而知。
隻是這樣目标明确的人,往往也會有自己的通病。
谌玉自知袁野早就确定好了此行主要的目的,也就沒有多餘的功夫陪她去見江初堯。
思及于此,她目光流轉于二樓的那抹身影。
對面似乎已經看了她很久,對上她的狐狸眼露出了一個不谙世事的微笑。
透過彩色玻璃的折射來看,還真像是......披着暗色羽翼的天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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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修複古華麗的房間裡,祁年随意地坐在沙發墊上。他戴着一副金色邊框的眼鏡,更顯得五官深邃立體。白色的襯衫随着空調機的熱風微微吹起紋理,勾勒出少年修長的身型。
他的食指與中指之間夾着一支鋼筆,腿上放着一本黑色的軟裝筆記本。那雙如雪後雨凇般的淡眸專注地看着手中的筆記本,從始至終沒有分給窗外的吵嚷半分。
“這次的茶會還是那麼無聊。”
耳邊傳來江初堯的抱怨聲,與往常不同的是,這次的抱怨裡夾雜着一分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了的期待。
祁年當然也察覺出來了,他神色不動,在筆記本上寫着什麼。
“遇到什麼新鮮事了?”
“沒什麼,”江初堯打遊戲的手停了下來,稍稍停頓了會兒,那雙漂亮的眼睛在移向祁年的時候,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試探,“就是今天,多邀請了一個人。”
祁年的視線仍然是平靜地直視着筆記本。他打量着自己剛剛寫出來的那幾句話,手指摩挲着筆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修改。
直到他聽到江初堯從沙發上站起身的聲響。
他在自己最喜歡的遊戲即将通關時選擇放棄,走到窗戶邊朝着窗外的誰揮手。
“魚魚,這裡!”
那個親昵的稱呼不知是有意無意,響亮得有些刺耳。
“叮”地一聲,上好的鋼筆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正好是筆尖朝地,在整潔的地面上灑下了濃重的墨迹。
江初堯轉頭望向低頭撿筆的祁年,面容天真無邪。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他微笑着說出那個陌生的詞,“哥哥。”
祁年沒有立即回答江初堯的話。
修長的腿站起來,慢悠悠地走到了窗戶旁。
江初堯的身高已經足夠高,祁年卻又足足比他高出半個頭。
一身簡單的白色襯衫卻将他寬肩窄腰的身形勾勒得如此流暢。深邃清隽的臉在樹影婆娑之間忽明忽暗,眼神卻透過樹影直直望向一身紅裙的靡麗身影。
祁年靜默了會兒,再開口時,語氣平靜得像是一片浪恬波靜的海面。
“這就是你說的,新客人。”
明明是問句,祁年的語氣太笃定,根本不給江初堯回答的餘地。
于是原本處在攻勢地位的江初堯,就這樣莫名其妙變成了被動的局勢。
江初堯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掩去眼底的深意,語氣仍然是那副懵懂熱烈的樣子。
“哥哥,很感興趣?”
隻一瞬,他恢複了往常不谙世事的笑意。
“那我等會兒,把她介紹給你。”
不知道是被江初堯哪個字眼給逗笑了。祁年取下眼鏡,懶洋洋将眼鏡角抵在下巴上,凹出一道柔軟的痕迹。
“介紹給我?”
他薄唇勾起微末的弧度,眼底蛛絲的涼意卻漸漸蔓上。
“如果我說,我認識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