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無憂在心裡大概計算了一下,辰時大約就是早上七點左右。幸好以前學過一點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戊亥,一個時辰兩個小時,加減一下還是能算得出來的。
“行的,要付多少定金?”
“嗯,給一百文定錢就行。”
曹無憂直接從懷裡掏了錢袋,拿了半兩銀子遞過去。錢多來唑了一下牙花,剛還想說自己的進屋拿一趟錢。
“沒零錢了,這半兩銀子就當定錢吧。明天弄完,我再給你剩下的。”
錢多來又想唑牙了,之前還聽村裡人說這是個傻大财,還不以為意。現在看來,是真有錢啊。
“行,老闆大氣我也不拖拉,等下就去招呼兄弟,一定給你把活幹的漂漂亮亮的。”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錢多來站在門口,回望了一下自家院子。看着那說完真就爽快走人的曹家小子,一時間後頸都有點發麻。
爽快到讓自己都忘記将人請進去喝杯水,款契書都忘記說,也是實在爽快的厲害了。
曹無憂隻管轉身走,才不管給别人造成多大沖擊力。都是一個村的,他還會怕别人賴賬?
再說了,賴了他的帳,他總是會有辦法找回來的。
從錢家巷口出來又往回走,結果才走到一半,就看見自家後門出來個人。如意背着一個大竹筐,裡面半框雜草。
遠遠的也看見了曹無憂,沖着曹無憂揮了揮手。“東家,我把後院弄完了,這些草扔掉之後就沒活了。”
這一次輪到曹無憂想挫牙了,幸好早上去了一趟鎮上,要不然就要付不出工錢了。硬是為了這個短工,包裡的銅闆都不敢輕易給出去了。
反正工程隊的錢遲早要給二兩,那提前給半兩也沒事兒。
在苗如意閃亮緊迫的目光中,曹無憂順着後門的巷子走過去。又從懷裡掏出剛放回去的錢袋,不過這一次裡面裝了兩百一十文銅錢。
“兩百一,你晚上還有空過來做飯嗎?”
“有的!”如意興奮的接過錢袋,也不客氣,當着曹無憂的面就打開開始數。一百個串着一串,兩串外加十個散錢還是很好數的。
一百一串的那個也很好數,這邊人都習慣十個打個結,一串上幾個結,眼光靈敏的人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來少沒少。
兩百一,一個不少。苗如意笑的臉蛋都泛了紅。“謝謝東家,那我晚飯之前再過來!”
“嗯……”
“喲,挺多錢啊?啧啧啧,那句話怎麼說來着,見者有份兒見者有份兒,哥幾個你們說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東哥看你這話說的,說不好這是人家的辛!~苦!~錢啊,哈哈哈哈,怎麼的,曹家回來那個……”
曹無憂話還沒說完,三個地痞從後面拐角處走了出來。在看見如意手裡的錢袋,尤其是那還沒收好露出來的兩大串銅錢之後,眼睛都亮了起來。
曹無憂面無表情的擡頭,看着來人。和村裡其他年輕人相比,身體算得上高大。看得出來,平日裡好吃好喝的。
和村裡人普遍灰黑色的麻衣不同,走在最前面那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身上穿着天藍色的衣服。
以這個時代的印染工藝,隻要帶上色的衣服,普遍價格都是比較高的。
曹無憂還在觀察,苗如意已經放下背筐,勒緊錢袋口子。看了一眼曹無憂,又看了一眼錢袋,最後果斷将錢袋裝進他自己懷裡。
曹無憂木然,那一眼,他好像看出什麼意思了。
沒給他說話的意思,如意熟手從背筐裡抽出來一條短棍。也根本不給那三個混子說話的功夫,猛的一個轉身沖刺就沖到了那三個人跟前。
“是你!”
最前面的人在看清苗如意之後,驚慌大叫一聲。可惜苗如意一點都不帶手軟的,短棍狠狠的砸了過去。
混子頭也算是有幾分靈敏,快速側身,本來砸到他胳膊上的短棍砸到了後背上。
“艹,苗如意你個王八犢子,老子今天廢了你!給我上,狠狠打,打死他!”
接下來,直接是場混戰。苗如意短棍舞的虎虎生威,一開始專挑那三個人胳膊還有腿去打。等那三個人還手也打到他好幾下之後,不再顧忌沖着那三個人臉去抽。
曹無憂站在後方,看了看不大的後巷。又看了看兩邊靠牆隻用茅草和破爛木闆虛掩着的糞坑,站在原地沒動。
這裡的人都習慣了這樣的地形,他不行。
“啊,我艹,你給老子等着,下次别讓我碰見你!”
經典的反派退場話語,三個混子連撲帶爬的跑了出去。
曹無憂看着那個背對着自己無聲站立的人,心頭某種念頭堅定了幾分。“如意,你要來我家做長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