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如意僵立原地，片刻後才不敢置信的回頭。“長工？我嗎？”

畢竟是和三個大男人對拼，苗如意嘴角破了皮，臉上也被打了一拳。身上剛才也挨了好幾下，急匆匆跑到曹無憂跟前的時候，還能看出右腿也有點瘸。

“東家，你是說你願意雇我當長工？”

曹無憂看了一眼那三個人跑掉的方向，苗如意也跟着看了一眼。那邊早就沒人了，苗如意卻從這一眼裡看明白了曹無憂的意思。“我能行的東家！”

“嗯。一天兩餐的錢另算。來我家裡幹活的話，就是有什麼活你看着幹點什麼活，嗯，一個月給你開六百文……嗯，一兩銀子吧。”

在說一兩銀子的時候，曹無憂又看了一眼那三個混子離開的方向。苗如意還有什麼不懂的，激動的連連點頭。“沒問題的東家，我能行。不論什麼活，我都行。”

“行，那咱們就從今天開始算吧。嗯，你是想月初領工錢，還是月末領工錢？”

曹無憂看了一眼苗如意的胸口，那是剛才苗如意緊緊護住的錢袋子的地方。短短幾天相處，苗如意看出來曹無憂憊懶，曹無憂也看出來苗如意愛錢。

很互補，雙方都能彌補對方缺的那一點。

“可，可以提前拿工錢？”苗如意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曹無憂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還是那話，反正遲早都要給的工錢，遲給早給都一樣。

“那東家，我，我可以不可以先預支五……不，四個月的工錢？我，我急用錢。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跑的。我們就就在村東邊的下窪地，家裡還有爹娘和哥哥……”

“哦，可以啊。”從懷裡掏了掏，掏出另一個錢袋。掏出來五兩銀子，直接遞了過去。

苗如意緊緊盯着那五兩銀子，卻沒有動手接過。雙手在身體兩側緊握成拳，整個人僵直的厲害。

臉色越來越紅，緊咬着的嘴唇，鼻子半天沒有動靜，曹無憂才看出來這是直接憋住了呼吸。

眼睛慢慢發紅，眼眶裡突然有了水漬。苗如意擡頭，緊緊盯着曹無憂。“東家，謝謝你。”

通紅的，帶着水漬的眼眶。憋屈的，強忍着的淚意。曹無憂不合時宜的一個激靈，感覺自己某個地方差點直接起立。

“咳，反正遲早都是你的工錢。不過這錢畢竟有點多，咱們還是簽個雇傭協議，你看怎麼樣？”

苗如意哪兒還會有什麼不願意，瘸着退拎着背筐跟在曹無憂身後，再次從後門回了曹家。

雇傭契約寫的很簡單，大緻意思就是苗如意在曹家做長工。每月一兩銀子的工錢，已經支付了五個月的。

如果後續苗如意半路毀約，曹無憂可以憑此憑證去官府告官。

一式兩份，曹無憂留了一份兒，另一份兒讓苗如意帶回去。怎麼說苗家也還有一個差點考了科舉的哥哥，苗如意雖然寫不了幾個字，但常用字都還是認識的。

曹無憂又沒寫什麼生僻字，簡簡單單兩句話，他還是看得懂的。

簽字畫押，等懷揣着五兩多銀子和一張雇傭契書，直到回到家中，苗如意都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如意，如意？你這孩子怎麼傻了啊？”

苗如意腦子一片漿糊，被楊柳拽着搖了兩下都沒回過神來。白天視力還算能隐約看個全乎的楊柳，喊了兩聲就焦急的沖着裡屋喊人。“老大，你快來看看，如意這是怎麼了，傻乎乎的丢了魂兒一樣？”

噗通一聲響，像是椅子被掀倒的響動。苗如意一個激靈，剛回過神來就看見面前快要哭出來的娘，和連滾帶爬出來的哥。

是真·連滾帶爬。

“如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是被欺負了嗎？”

‘噗通’一聲更大的響動，正屋那邊人直接掉到地上了。楊柳驚呼一聲，急忙想往正屋跑，都轉身了，手還是擔心的拉着苗如意。

苗似錦也吓了一大跳，往苗如意這邊沖到一半，又往正屋轉了兩步。“爹！”

下一刻，楊柳和苗似錦不用再糾結了。因為苗如意比任何人都快的，直接沖回了正屋。

“爹！你沒事兒吧爹！”

“如意，如意，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趴在地上的苗大升，被苗如意一把扶住的時候，趕緊查看苗如意的情況。等看清楚苗如意臉上的傷，目眦盡裂，殺氣滿滿。“哪個王八蛋打的你，我和他拼了！”

“爹，爹，我沒事兒爹，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先别沖動，聽我說！”苗如意用力抱住苗大升，在他後背上稍微用力的拍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