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那間逼仄昏暗的雜物間裡悄然流逝,又熬過了兩個晝夜,奇迹竟真的在黑澤陣身上緩緩降臨。
這些日子,工藤新一時刻守在黑澤陣身旁,眼睛緊緊盯着他毫無血色的面龐,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每一次用濕布輕拭他滾燙額頭時,都在心底默默祈禱着轉機的出現。而就在這看似尋常的清晨,當第一縷微光透過狹小縫隙鑽進雜物間,黑澤陣那幹裂許久的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吟。
工藤新一原本正靠着牆角打盹,瞬間警醒,他一個箭步沖到黑澤陣身邊,俯身湊近,眼睛裡滿是緊張與期待。隻見黑澤陣的眼皮輕輕抖動,緩緩睜開,那眼眸中最初還滿是迷茫與混沌,在對上工藤新一關切目光的刹那,漸漸有了焦距。
“你……醒了!”工藤新一難掩激動,聲音都微微發顫,眼眶瞬間泛紅,伸手緊緊握住黑澤陣的手,那雙手曾經冰冷無力,如今卻似有了一絲生氣,緩緩回握住工藤新一,雖依舊虛弱,卻傳遞出頑強存活的信号。
長發男人和神秘男人也被這動靜驚醒,趕忙圍攏過來,看着蘇醒的黑澤陣,臉上皆是驚喜交加的神情。柯南更是蹦跳着湊上前,臉上洋溢着純真的喜悅:“黑澤大哥,你終于醒啦!”
黑澤陣張了張嘴,喉嚨幹澀,發出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磨砂:“我……還活着。”簡單的三個字,卻似重錘,敲在每個人心間,飽含劫後餘生的感慨。
工藤新一忙端來一杯淡水,扶着黑澤陣慢慢喝下,一邊仔細打量着他身上的傷口,不禁驚歎出聲:“你這身體素質,簡直超乎常人想象,傷口居然都開始愈合了。”可不是嘛,原先那一道道猙獰可怖、還透着膿血的創口,此刻邊緣已然泛起粉嫩,有細細的肉芽正努力生長、修複着破損的肌體,往昔觸目驚心的慘狀正逐步褪去。
黑澤陣輕扯嘴角,露出一抹虛弱卻欣慰的笑:“命不該絕罷了。”他掙紮着想坐起身,衆人趕忙七手八腳幫忙,靠坐在堆滿雜物的角落,環視着周遭夥伴,目光中滿是感激:“多謝你們,沒把我丢在那鬼地方。”
長發男人爽朗一笑,拍了拍黑澤陣的肩,力道輕緩卻滿含情誼:“說什麼呢,大家同生共死,少了誰都不行!”神秘男人也在一旁點頭,目光裡透着劫後餘生的慶幸與重聚的喜悅。
自黑澤陣蘇醒,日子好似真的撥雲見日,漸漸有了起色。船員們見他們有人康複,态度也悄然轉變,送來了稍多些的食物和幹淨飲水,甚至還搬來一張簡易小床,替換了那破舊擔架,讓黑澤陣能躺得舒坦些。
工藤新一緊繃多日的神經終得舒緩,他能靜下心來梳理思緒,謀劃後續。白天,他跟着長發男人到甲闆上,幫着船員做些諸如整理繩索、搬運貨物之類的活兒,借機打探巨輪航向、目的地等信息;夜晚,便回到雜物間,與神秘男人一道,研究從神秘洞穴帶出的那些證物,期望能從中破解謎團、尋得歸家之徑,往昔籠罩在頭頂的陰霾,正一寸寸被希望之光驅散。
在這巨輪緩緩前行的日子裡,随着相處漸長,每一次一同應對困境、熬過難關,衆人對彼此身份的好奇與揣測,便如同暗潮在心底悄然湧動,愈發洶湧。
靜谧的夜晚,雜物間裡昏黃燈光搖曳,映照着衆人或沉思、或警覺的面龐。
黑澤陣靠在簡易小床上,身體雖依舊虛弱,可目光已然恢複往昔銳利,他率先打破沉默,聲音低沉卻透着洞察一切的犀利:“此番遭遇,險象環生,但是大家的表現确是應對自如,這絕非尋常人能做到的,不是麼?”說着,他目光緩緩掃過衆人,似要将每個人看穿。
長發男人聞言,放下手中正擦拭的工具,嘴角勾起一抹略帶玩味的笑:“是啊,咱們确實是經曆了不少事情,也确實屢次化險為夷。多虧咱們的小福星啊。”他邊說,邊有意無意看向柯南,那眼神滿含深意。
柯南正坐在角落,小手擺弄着一根繩索,看似孩童無心之舉,實則手法娴熟,編出的結緊實又規整。感受到衆人目光,他擡起頭,換上一副天真懵懂模樣,笑嘻嘻道:“我隻是學了幾招,不想派上用場啦。”可那過于鎮定的神态、遠超年齡的沉穩,又怎能輕易瞞過衆人。
神秘男人輕哼一聲,抱臂胸前,目光幽深:“小弟弟,你這‘幾招’可不簡單呐,尋常小學生,面對那般血腥厮殺,怕是哭都哭不出聲,你倒好,機靈得很,還能想出退敵法子。”話語中雖帶着幾分調侃,實則滿是探究意味。
工藤新一心中暗忖,這可不好,大家能夠走到這裡,完全是因為共同合作,他可不想還沒有脫離險境,大家就先内讧起來。
于是工藤新一思量片刻,他苦笑一聲:“咱們能從那絕境逃出,靠的是齊心協力,至于身份,大家或許都有難言之隐,不過當下同舟共濟,咱們應該一起想辦法才是。”